大夫上药时顾西簌簌往下掉眼泪的场景看得顾定延心软,想起面前的小人儿是眼下身边唯一严格意义的亲人,双手的剧痛一下子就变得明显起来:“疼。”
只说了一个字,顾西的心却一下子揪了起来。
顾二哥向来最能隐忍,能承认疼,必然是疼得受不了了。
她心中更是为顾定延平白无故地受伤愤怒又委屈,听到宣棣别别扭扭的道歉头也懒得抬一下,脑袋里盘算着回去之后做些什么药缓解一下顾定延的痛苦。
“喂?你没听见吗?”
宣棣等了许久都不见二人回应,不耐烦的脾性又上来了。这丫要是装没听见,他岂不是还要再道歉一次?
不行,坚决不行。
顾西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从没见过给人道歉态度这么嚣张的。”
宣棣一怔,旋即竟然觉得有点庆幸。
这就是听到了对吧?
平日里一点就着的庆王世孙乐滋滋地接受了顾西的嘲讽。
怕不是个傻子吧?
顾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青禾县主嘴角动了动,朝她微微一福:“今日的事”
“县主多礼了。”她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淡淡道:“把我哥哥打成这样,甚至差点毁了我的脸,县主不会以为道个歉就完了吧?您的道歉,我不接受。”
青禾县主挑眉看着她。
她是看在姜谦的面子上才给他们道歉,这小孩难道不懂吗?若是没有姜谦,哪怕她今天因为误会打死了顾西,她也不会跟任何人道歉。
于是嘲讽一笑:“哦,那你想怎么样?”
她已经做好了拒绝顾西任何加码的提议的准备。
姜谦与姜家她一个孤女得罪不起,可姜家一个区区亲戚难道还能让她吃了大亏吗?
顾西想了想,朝她绽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想的当然是”
青禾县主盯着她。
“县主也能和我哥哥受一样重的伤哦不”
姜谦意外地看了顾西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怎么把心底话说出来了?说出来青禾也不会掉一根寒毛啊。
“青禾县主做错了事,应当受到更重的处罚呢。”
“你大胆!”青禾县主的耐心彻底被耗尽,冷冽的眼神落在顾西身上。
顾西扶着顾定延站起来,从怒火中烧的青禾县主身边镇定自若地路过,甩下一句话:“哦,对了,我家乡有一个传说,不知道县主有没有听过”
“听说做尽坏事的人,年三十午夜之时会受尽恶鬼磋磨,浑身痛痒难忍,如万千火蚁在心口炙烧”
稚嫩清亮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叙述着,宛如幽灵一般让人心生寒意。
“你竟敢诅咒本县主?”青禾县主气得浑身发抖。
顾西没搭理她,和姜程等人打了招呼便和顾定延一同上了马车。
始终没觉得顾西的不留情面有什么不妥的顾二哥伸出尚完好的拇指敲了敲她的额头,虎着脸道:“大过年的,诅咒别人多晦气啊。”
“我才没有诅咒她呢。”顾西嘟着嘴摇头。
她说的,明明是实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