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人年前本打算过了十五便回金陵,后来遇上白太夫人眼疾的事耽搁到了十九,没等松口气又迎来了定在二月十八的赐婚,这下子彻底走不脱了,一行人也就安心留在了京城,等着把姜晴容送出阁再走。
倒是为宣棣那小子提供了便利。
顾西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偶尔冲着在跟姜谦说话,时不时眼风扫过她的宣棣一笑。
那药方子虽已经给了他,他到底还是不放心,是以竟然拉着庆王世子一反常态地参加了白太夫人的宴会,为的就是想让顾西仔仔细细再瞧一瞧庆王世子。
宣棣心里暗暗犯嘀咕。
他好不容易劝了父亲过来,这家伙竟然只是扫了一眼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背地里却把那病说得那么严重,该不会是在诓他想骗走玄玉令吧?但数日来查探的蛛丝马迹又让他否决了这个想法,心头就更加不满起来。
真是的,就算再怎么能干,能不能对病人慎重一点啊?父亲在这停留片刻就走了,他好歹常住姜家,想个法子跟上去多看几眼不行吗?
继而丧气地叹了口气。
他要求好像太多了,人家又不是吃他家米饭的大夫,惹恼了就不好了
顾西可没心思管宣棣在想些什么,她在想顾定延的事情。
他自己本来就有下场的念头,那日在金陵的陈先生又来了信劝他试试二月的县试,他当即决定回金陵和姜家的其他适龄学子一同安心备考,算算时日,应该已经到了金陵开始备考了。
时间压得这样紧,便是顾定延天纵奇才,平日里又从不肯懈怠,顾西作为家人还是不免担心。再者这一世顾定延的命运到底和史书上出现了分歧,将来会不会一样前程似锦她也没把握。而且听说县试一考就是五场,顾定延身子骨看起来一直不算壮实,也不知道会不会受不住
她正想得入神,胳膊肘却忽然被人戳了一下。
“啪。”
她下意识地伸手拍了一下在面前放大的脸,似是要驱赶那人。
姜程哎哟了一声,见众人的目光看过来,又忙装作乖巧地低下头,小声抱怨道:“下手这么重干什么?”
“谁让你在我想事的时候吓我?”顾西淡淡地看他一眼,懒得理他。
姜程本要说什么,看了一眼前方忙又拉了顾西:“你快看,大姐夫,再不看他就走了。”
顾西抬眼,便见到一位黑袍玉冠,面容俊朗不凡,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
他正含笑对着姜谦说着什么,态度十分和善,不似作伪,但不知是不是顾西先入为主的印象在,她总觉得这个名字的主人眼底潜着深深的阴鸷,随意放在佩刀上的右手下一秒便很可能扭断谁的脖子,让人望着便生出胆寒之意。
“长得还挺俊俏的。”姜程嘀咕了一句。
顾西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化作女子嫁给他?”
姜程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挥拳便想揍她:“别瞎说!”
自太白楼见到穆勋少年便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此见到勾肩搭背的两个男子都无法淡然处之,失态的模样被顾西撞见了好几回,不免拿出来调笑他一番。
顾西连忙讨扰,嘻嘻地笑着:“我是觉得从没有男子夸男子好看的。”
姜程这才消了气,撇嘴道:“这不是自家人嘛,不然我才不夸呢。”
自家人
顾西有些怔忪。
得知姜晴容要嫁给宁恒,她心中甚至有种天雷降世严惩恶人的快感,但想起李氏禁了姜晴容的足第二日她去给她请安时看到的消不去的红肿,她又有些迟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