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点了点头。

也对。

文官最讲究拉帮结派，现在交好的少年郎以后入仕了也能相互照顾。入宫自然也能让仕途顺利一些，但不急于一时，反正在她们姜家天颜并不是那么难见。

既然帮顾定延找了借口而没为自己开脱便是答应了，白氏笑着端了茶，李氏则忧心忡忡眉头不展地带着两个孩子告辞。

一出门顾西便携了李氏的手，笑嘻嘻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哄得李氏无奈又好笑，摆摆手让两个孩子回去了。

周妈妈笑着问：“表少爷说了什么？”

“说惦念宫里赏赐的芙蓉糕呢。”李氏摇了摇头，看着两个孩子一个蹦蹦跳跳一个老成稳重，眼底闪过欣慰：这由是真是假有什么打紧，最重要的是西儿并不抵触进宫这件事，也没有因为当年旧事对谦哥儿心怀愤懑，既然如此，谦哥儿习以为常的事，她也不该一次都没经历过才是，比如说，进宫。

身边的姜谦一直默默无语，顾西心想他献宝似的为自己争取了个进宫的机会却被草木皆兵的母亲莫名其妙反对了一通，心情自然不好，于是故意长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哎呀，刚才没觉得，现在一想可太紧张了，四表哥，明天进宫有什么要注意的啊”

姜谦一愣，墨色的眸子亮了亮，先是安慰了一番，然后语调随意地讲起宫中规矩和一些有趣的见闻，一旁的小童时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时而咯咯地笑，他的心情不由也好转了起来。

次日一大早顾西换了身新衣服，与顾定延告别后出门上了姜家备好的马车。

顾定延对皇宫也有向往，但他心里清楚眼下不是进宫的好时机区区一个金陵案首，饶是年纪小，在统管天下的君主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功绩，即便被记住留下印象，多半也不是他想留的印象。对于顾定延而言，居庙堂之高几乎是必然的事，进宫面圣自然也不急于一时。

在陆氏李氏与顾定延的轮番叮嘱下，载着三位小主子的马车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出发，好在三人起得都够早，倒也不用担心因为去晚了失礼。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候在宫门口的两位太监一见姜谦掀了帘子便忙迎了上去，一个甚至还弯下腰给他当人形马蹬，被姜谦笑着一巴掌拍走了：“小葵子你又作怪！”

那小太监抬头，露出一张机灵敏锐的脸，闻言只笑嘻嘻地闪到一旁，并不多言。

红袍太监看上去年纪要大许多，在前领着三人进去，一面回头亲昵地和姜谦说话：“皇后娘娘一大早就念叨着世子爷了呢”

小葵子便笑着接上：“三公主殿下也派人看了好几回呢”

姜谦和红袍太监都瞪了他一眼，前者将他召到身边说了几句，小葵子便不迭地跑到后面，走在正在说话的顾西和姜程两人身侧：“顾表少爷是第一次进宫吧？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奴才，别看奴才年轻，知道的规矩也多哩”

顾西看了一眼这话唠太监，礼貌地拱手行了一礼，继续和姜程说着话。

小葵子本以为这位顾表少爷是太过紧张才一直拉着旁边人说话，可当二人说完话，他竟然便径直抬眼向前走，丝毫不在意一路路过的景象和宫殿，抬脚顿足也颇合礼数，就仿若是在这个宫里生活了许久习以为常不以为怪的武定侯世子一般，可真是奇怪呐

姜家的儿郎，哪怕是亲戚，也个个这么处变不惊吗？

顾西没空去猜测小太监的想法，她只是在心头暗笑：父皇可真是懒，建立新朝后连新殿都没修几座，宫墙也瞧着没什么区别，也真是心大了。

一行人走至皇后的长春宫外，红袍太监便进去禀告，人还未出，顾西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满怀怒气的呵斥：“你竟然还敢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