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个月,平游都在试图搞明白她大睡七日的原因,但是一无所获。除了玉屏城府志记载的两次巴国来访,其他书院里的藏书提到巴国都是一带而过,平游打听到有一本《巴利克奇风俗辞典》藏于京城的文宗阁,但是也没有门路借来看。
在这玉屏城乃至应国,平游能讨论这种问题的人也没几个,寥寥可数的亲人朋友天各一方,平游不想拿这种她们大概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去徒增烦扰。
只给姜婵去信一封,结果姜婵回信说她进了司天监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什么事都占星卜卦了,平游回忆起在山上的时候,她们拿不定主意吃烧鸡、烤鸭还是猪肘都会让姜婵算一下,虽然最后经常是几样都买回来还添了两个小拌菜一瓶梅子酒——唉,时过境迁。
酒鬼李和辛夷也不否认那面具可能有问题,但是平游除去睡了长长的一觉,无灾无病,身体也没缺一块少一块。
辛夷劝平游就别想这事了,她和酒鬼李去伊西阁看过,那面具除了十分精致美丽外,并无特别之处。况且最近进进出出伊西阁那么多人,若这面具真有残留的器灵或蛊术或其他什么旁门左道,肯定不止引平游一人昏睡。
平游转着手腕上的皮手环,这是李兆玄替她领的巴国的礼物,还有一条银扣皮腰带,她总觉得这事还挂在心上,却无可奈何。
“哎呀,别想那么多啦,这世间事,你要是桩桩件件都能搞清楚、想明白,你就成仙啦。而且就算知道怎么回事,也未必有用的啦。”辛夷说。
很多时候平游不理解,为什么别人能不把这类事挂在心上。
平游感觉自己关注的重点似乎常和世俗观念有偏差,很多时候大家都无所谓的事情,她偏偏介怀得不得了。而有些大家觉得重要的事,她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关注。
比如她刚来官署时,其实是不服气酒鬼李的,在他手底下做事心里总憋着一口气,觉得自己凭什么受这男人差遣:三十多岁了也还是校尉,成天喝酒不务正业,没听说修哪门功法,甚至看不出他身上哪里有灵,关系户吧。
后来相处发现这人不坏,就是没本事。
再后来认识了辛夷,才知道酒鬼李也曾经文能高谈雄辩,武能击剑任侠,他修的是,醉中仙。只是后来遭人所害,灵气尽散,托救过的故人寻了这样一份差事,日常饮酒也只是习惯了,改不了。
辛夷说他以前还能修习醉中仙的时候,喝再多身上也不会有酒味儿的,现在变成这样,他身上有酒气辛夷就不准他回家,平游才明白怎么这人休沐时也在官署里晃荡。
但是平游不明白,辛夷谈起那事时,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她和李兆玄都知道谁是下黑手的人,但她们没报官,也没杀上门去剑气如虹捅那人个对穿,废他武功,取他狗命,甚至似乎没有想报复那人,在京城养好伤就来了玉屏城。
没报官平游能理解,毕竟能下毒害到那时的李兆玄的,身份地位大概不低,官府管不了,没私下报仇平游就不理解了,一个人打不过叫朋友一起打嘛,下毒下蛊、暗器埋伏,悬赏杀手,回师门找师傅出来仗势欺人,怎么都好过这样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