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七七，这种事情你就应该叫上我啊？！”徐子怡恨不得把眼前的化妆镜都给摔了。

“又不是打群架，叫你干嘛。”七七缩在角落里，戴着黑框眼镜，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和那个咖啡厅里攻击性极强的女人仿佛是两个人，那个人好像是突然挣脱束缚从这副躯壳里冲出来保护了她一下，然后又被强行摁回去了。

林七七知道一旦挣脱束缚，跨过底线，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她承受不了那样的结果。

“可能我心里其实也在期待这一天。”

“为什么？不过怼渣男确实舒服。”

“不是......”七七低下头，声音哽咽了一下，而后就把脑袋埋进手臂里。她比谁都喜欢逃避，逃进另一个世界里。

两个人一年前就开始对这段感情疲倦了，即使不说也能感觉到变化。七七没有怪张敬之，因为她自己也是如此。七七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张敬之也想弄懂。半年前遇到赵萌的时候，他以为是自己从没忘记过赵萌，实际上那几年的回忆里全是林七七。七七默许了二人情感破裂的原因是赵萌，她顺着张敬之自己的假想陪他演了下去，给彼此都找了个理由，分手的时候也做得狠了点，连一点点念想也不留。其实有别的路可走，但她不愿意。

七七一向如此，她从不在感情的问题越线，沉沦时不顾一切，清醒时傍观冷眼。

“也可能你确实没那么爱他，你最爱的人是自己。也可能还没遇到那么爱的人吧。”徐子怡轻轻拍了拍七七。

“是真的爱过他。”这句反驳微弱得她自己都听不清，就被咽进了喉咙里。

七七那几年的回忆里全是和张敬之有关的画面，一起去海边拍的浪花，一起去山顶拍的日出，一起去小吃街打卡的......七七没想到的是需要清理的内存如此之多，而她这个老旧的系统处理器实在太卡，时不时就要重启一下才能继续运行。

可是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真是因为自己不会经营感情吗？

徐子怡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那些记忆不是假的，他的温柔也不是假的对吗？

七七一遍遍地翻看回忆，她一定要确定这件事，才能安心结束这段感情。她不能接受那些都是假的。自己对他的喜欢也全然是真的，她才能安心睡着。

七七又有了时间追星，她打开Ashes出的虚拟恋爱软件Bubble，Bubble类似于微信的功能，联系人可选是四位成员，对于某些特定用语会有回复，完成相关关卡就可以得到奖励金币，就能和人物关系更近一步。期间也会发送各种真实福利，比如成员同款周边，演唱会门票，等身玩偶等等......总之是把偶像的恋爱幻想属性直白地发挥到了极致。

但是系统却显示账户异地登录了，七七以为是被盗号了，一番折腾以后终于改好了密码重新登上了Bubble，但是上一条却是凌晨三点周艺泰莫名其妙的一条“不要去，拜托了。”

这是什么意思？七七看着那条消息，陷入了沉思。

还是服务器出现了问题？

直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这条信息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绝对不是系统后台设置的自动回复，林七七能确定这一点。早上一早闹钟差点忘关，林七七进了公司却总是魂不守舍的，她看着手机发呆，迟迟没有点开Bubble，Bubble里的一切都像是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是和她完全无关的世界。Bubble里的设定有很多种，比如校园剧情的，一般都是学长和学妹的烂俗故事，学长永远最爱学妹，四个成员里，周艺泰永远会被设定成清冷的白月光默默守护女主角，的确是无聊的剧情，但因为对方是周艺泰就容易让人沦陷，哪怕这个剧情假得让人无法入戏。

办公室里灰白色的工位，窗口前摆放的绿植却显得和这个高楼大厦格格不入。无论春夏秋冬，她都要开着窗通风。干着和大学专业不同的工作，也不说活得多么差劲，只是没什么变化。但这不就是她当初想要的生活吗？做一个平凡的人，在平凡的生活里，平凡地活着。她觉得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