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副食门市部一个礼拜后,喜妹就完全熟悉了门市部的工作流程。
喜妹刚上班的时候,一直担心供销社的人不好相处。上班半个月后,喜妹发现供销社的同事们大都淳朴善良,几个正副主任和同事们对自己都很热情友好,初来时的忐忑不安心情慢慢缓和了下来。
供销社每天早上九点吃午饭,十点开门营业。下午四点半关门打烊吃晚饭,晚饭后就是下班时间。
下班后,大家伙不是三五成群去河边散步,就是聚集在会议室看电视,或者三五成群聚集在某个同事的宿舍打扑克牌、下跳棋,谝闲传儿。
山岔岭镇三天一集,逢集的时候,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各个门市部顾客盈门,各门店的营业员们忙得不亦乐乎;不逢集的时候,门前街道上行人稀少,各个门市部生意萧条,营业员们除了补货、整理货物,就是无聊的守店。
相对而言,副食门市部工作量相对较大,不逢集的时候,喜妹和薛俊芳要把红白糖、碱面和苏打一斤一斤的称出来用包装纸一包一包包好。虽然工作忙点儿,但喜妹乐在其中。喜妹心里觉着,虽然副食门市部工作相对辛苦点儿,但基本上是忙一天休息两天,和农村肩挑、背扛,面朝黄头有背朝天的繁重农活儿相比,真是轻松多了。
这天又是逢集,喜妹去厨房吃过早饭,刚返回宿舍片刻,就听到门房大叔在外面敲着窗户喊她:“喜妹……喜妹,有人找你。”
喜妹来山岔岭镇上班快一个月了,除了供销社的人,农行营业所的人,别的人一概不认识,谁会找自己呢?喜妹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一边好奇的打开后门,一眼看到二侠和在赵志军正笑笑眯眯站在门口儿。
“二姐,你和我志军哥怎么来了?”喜妹高兴地说。
“怎么,我俩就不能来看看你?”二侠娇嗔说。
“二姐,我好想咱娘和你了,见到你和我志军哥我真是太高兴呀了。”喜妹激动地说。
“逗你玩儿呢!”二侠笑着说。“我和你哥来山岔岭镇赶集收鸡蛋,顺便过来来看看你。”二侠说。“听人家说铁岭镇集市上鸡蛋便宜,我和你姐夫就来收的试试,要是能收到,就载到县城收购门市部去倒卖赚点差价。”
果然,喜妹看到二姐和二姐夫身后的两把自行车后座上,各绑着一个大竹筐儿。一辆自行车车头儿上,还挂着一支杆子秤。
“二姐,你俩先进来喝点热水,休息一下再去集市吧!”喜妹把二姐和姐夫让进宿舍,拎起热水瓶给二侠和赵志军各倒了一碗热水。然后朝对门面房间喊道,“俊芳姐,你先给咱开门营业,我二姐来了,我招呼我姐喝点水马上就来帮你。”
“好嘞!”俊芳从自己房间探出头应了一声,径自打开进副食门市部的那道小门,进去开门营业了。
二侠喝完一碗水,站起来说:“喜妹,我和你志军哥还要去赶集收鸡蛋,就不在你这儿多耽搁了。”
“二姐,散集后你和志军哥来我们供销社吃饭,我给你俩把伙报上。”
“好吧。”二侠说。
中午十点多,集市上人还零零散散的,三五成群的山里人正在赶集的路上。老刘叔已经站在柜台外面等着给喜妹和薛俊芳帮忙了。
看到薛俊芳又站在了烟酒柜台这边,刘叔就冲她说:“俊芳,你今天招呼盐瀚调料那边儿,让喜妹招呼烟酒饼干这边,今后逢集这天,你俩要轮流招呼两边儿,这样以来,万一你俩谁有事请假,另一个人才能独当一面。我今天再给你俩再帮一天忙,今后你俩就独立经营这个门店了。”
十一点过后,街道上就熙熙攘攘、人潮涌动了,就在喜妹和薛俊芳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二侠和赵志军也来到了供销社前边的的十字路口上。
二侠说:“志军,这儿是十字路口,经过这儿的人多,咱俩就在这儿收!”
赵志军说:“我听你的!”
二侠和赵志军把四个大箩筐放在十字路口北侧路边,二侠提着杆子秤对赵志军说:“志军,咱俩按五毛二收,我负责秤鸡蛋,你负责记账付钱,你看咋样?”
赵志军说:“我听你的!”
“收鸡蛋喽,收鸡蛋喽,……“二侠大方的扯开嗓子,朝着大街上吆喝起来,赵志军则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站在二侠身后。
二侠刚喊了两声,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骑着辆半旧自行车,自行车后座上帮着一根扁担,扁担两边各绑着一个箩筐,突然出现在二侠和赵志军面前。
男人把自行车放下,冲二侠气势汹汹地说:“这是老子的地盘,老子一直在这儿摆摊收鸡蛋,你俩赶紧给我滚开!”
赵志军吓了一跳,用手拉了一下二侠的手,说:“二侠,这是人家占下的地盘,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二侠生气地甩掉赵志军的手,盯着这位男子说:“大哥,这集市也不是谁家的,谁来的早谁就先摆摊子,你凭什么这样霸道?”
男子看二侠不但不离开,居然还和自己论理,就一脸凶向地说:“老子每次逢集都在这儿摆摊收鸡蛋,这块地儿已经被老子号下了,你俩要是识相,就赶紧滚开,如若不然,老子就不客气了!”
“你给谁当老子?你嘴巴给我干净点!”二侠也不客气地说,“今天我俩来得早,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的,难道你还想欺行霸市不成?”
“你个丫头片子,没想到还挺会说,不过,你这大道理在老子这儿没用,你要是不赶紧给老子滚蛋,老子可就不客气了!”男子一边说,一边伸手从赵志军身边抓起一个箩筐,使劲儿扔了出去。
“二侠,咱们别和人家挣了,还是换个地方吧!”赵志军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二侠一眼说。转头又看到被扔出去的萝筺滚到了街道上,又慌忙跑过去捡拾箩筐。
“你个不讲理的地痞流氓!”二侠一边骂着,一边冲到这个男人面前,“啪”的一声”,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个一脸猥琐的中年男子,原本看到赵志军和二侠都是二十几岁的样子,分明是一对刚步入婚姻的小夫妻,根本没把俩人放到眼里,又看到赵志军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胆子就更壮了,心说:“就你俩这对青瓜蛋子,老子还怕制伏不了你俩?”
男人意想不到的挨了一记耳光,脸上不但落下了五个红红的手掌印,还火辣辣地疼。
男子没想到二侠居然敢打自己,有点恼羞成怒。“哎吆!你个臭娘门,居然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嘴里一边咕哝着,扑过去就要扭二侠的胳膊。
“你个臭流氓,还想继续撒野!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姑奶奶是不是好欺负的?”二侠一闪身躲了过去,伸出手掌使劲朝男子后背推了一把,“扑通“一声,这个满手青筋的猥琐男就一下子栽了个狗吃屎
男子灰溜溜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眼前高大健美,英姿竦爽,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机敏、凌厉光芒的二侠,突然胆怯起来,连忙后退说:“好男不和女斗,老子看你是个女的,今天就让你一马!”一边说,一边推着自行车灰溜逃走了。
旁边有个卖凉粉的大妈看见了,忍不住啧啧称赞:“姑娘,你真是个穆桂英呀!遇到地痞流氓不但不害怕,还把坏人给打跑了!”
这时候,赵志军也提着箩筐走了过来,说:“二侠,街道这么大,咱们换个地方不就行了,你干嘛要和这个流氓斗气呀?万一惹出乱子怎么办?”
二侠气呼呼地说:“你给我闭嘴!这是大街市,按规矩摆摊设点应该是谁来的早谁先摆,咱们来得早占理,凭什么要让他。再说了,这个街道确实挺大,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也不容易呀,万一咱俩再找个地方,又有人找茬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忍让下去?”
赵志军说:“侠妹,不会有那么多地痞无赖吧!”
二侠说:“你要是处处忍让,人家看到你软弱可欺,谁都会骑到你头上拉屎的!人常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志军!做人可不敢这样窝囊呀!”
赵志军红着脸说:“侠妹,我听你的,咱俩赶紧收鸡蛋吧!”
“好吧!收鸡蛋喽……收鸡蛋喽……”二侠又扯开清脆的嗓子,大声呦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