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也把儿子贺鹏程转到了县城读书,一家人吃住在修车铺,就这样,贺俊山修车,大侠收钱管账、外加打杂、洗衣、做饭、干家务,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夫妻俩从此齐心协力、夫唱妇随,起早贪很,一心一意经营起了这个修车行。
由于山岔岭镇供销社房屋老旧,地理环境相对偏僻,门店中间的老街道没有硬化,遇到下雨天就泥泞不堪;而新街两旁是整齐崭新的两层小洋房,中间是宽阔平坦的水泥街道。新街便利的地理环境,加之人们对供销社的迷信日渐减弱,追逐时尚新朝流的理念与日俱增,供销社的顾客越来越少,而新街的人气却与日俱增,顾客也越变越多。
守着供销社这张金字招牌,每年要交两千元承包费,生意却不如新街的个体户,供销社的职工们个个愤愤不平,怨声载道。但为了保住公职,大多数职工只要不赔钱,还是坚持继续承包。
世事无常,几家欢喜几家愁,山岔岭镇承包前最吃香的副食门市部,当初带头承包的邱师傅,却在承包两年后,因亏损严重无奈退出了承包。
新街建成后,新街上先后开了三家副食品批发部,这几家烟酒副食批发部分别开在新街东西两个路口和中间的十字路口,人家本钱大,货物多,批零兼营,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生意做的风声水起;而邱师的副食门市部本钱小,地段偏,只能零售,生意做的不温不火的,而供销社的土坯瓦房晚上又老鼠成群,鼠患横行,食品屡遭老鼠祸害也让邱师饱受损失。
邱师经营了两年,不但没赚到钱,反而亏了本、赔了钱,为了及时止损,只好无可奈何地赔钱处理了全部商品,退出了承包。
在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下,供销社日渐陷入劣势,承包后有人勉强赚钱,有人保本经营,也有人赔钱,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承包经营两年后,就在职工们为是否继续承包苦恼纠结时,县联社出台了新政策,让职工们买断工龄,积极下岗自主创业。县联社工作组又一次进驻山岔岭镇供销社,在区社刘主任的配合下召开职工大会,讲政策、摆现实,希望职工们能明事理,识大体,顾大局,顺应形势买断工龄,离开供销社自主创业。
大家伙人心惶惶,留下来前途缈茫,离开又心有不甘,供销社这个曾经红火了几十年,为群众服务了几十年,人人羡慕的好工作,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块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大势所趋,改革的潮流势不可挡,大家伙也只能顺应形势。改革的吹风席卷神州大地,人心思变,大多数职工已经不愿端着铁饭碗讨饭吃,也想学习个体户,自主创业下海做生意。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买断工龄的推进工作进展得相当顺利,不到三个月就基本搞结束了。
接下来,县联社工作组进驻各分社,动员各分社职工买断工龄。
喜妹和小斌承包两年多以来,由于桃花岭公社附近个体户少——只有几个小小的副食品代销店,鞋类可以说是独门生意。于是,两人就把鞋类作为店里的主打产品,黄胶鞋和运动鞋都是从厂家和省百货公司进货,进价低,质量好,深得顾客青睐,桃花岭乡十里八村的乡民,大都成了俩人店里的忠实顾客。
喜妹和小斌承包不到三年,就还清了承包时从供销社转贷的一万二千元贷款,变成了这个商店的真正主人。
承包即将三年即期满,就在喜妹和小斌犹豫要不要继续承包时,却接到了买断工龄的通知。
在上级领导苦口婆心动员下,两人商量了一番,痛下决心决定买断工龄,“人挪活,树挪死”,离开这强弩之末的供销社,去县城广阔的大天地发展。毕竟桃花岭公社地处僻远山区,聚住人口少,购买力有限,不可能有大的发展前途。
俩人一拍即合,果断降价处理了店里的全部商品,办理了买断工龄手续。
1995年阳春三月,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温暖的春天已经来临。江河两岸杨柳青青,丹江河水哗啦啦地一路高歌,欢快的朝东方永不停歇地一路奔跑着,高歌着;山路两旁的田野里,麦苗青青,桃花娇艳;山顶上苍松翠柏,焕发着勃勃生机。在这咋暖还寒的初春季节,贺俊山借了一辆翻斗车,来桃花岭帮喜妹和穆小斌搬家。
喜妹和穆小斌早已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贺俊山和穆小斌一阵忙活,喜妹和穆小斌那点不起眼的家当—一台十九英寸黑白电视机,一个布衣柜,一个角柜,几个纸箱子,都一件一件被搬上了车厢。
“小斌,喜妹,上车喽——”
贺俊山一声令下,喜妹和穆小斌不约而同、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这个货架空空的两间房子,爬上了驾驶室后座上。贺俊山一踩油门,翻斗车缓缓驶驶入312国道,一路朝西疾驶而去,离开了这个让人欢喜让人愁的桃花岭供销社。
兜兜转转一大圈,喜妹带着一丝的无奈和不甘,离开了这个承载了自己无限希望和幻想的供销社。但喜妹已经不再是五年前那个懵懂少女,而是一个怀孕五个月的小媳妇了。值得庆幸旳是喜妹和小斌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一穷二白,俩人承包经营两年,竟然幸运的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一万元人民币。
搬家前,大侠已经帮喜妹和小斌租好了一间住房,这件住房就在大侠家修车铺三楼上。喜妹已经是个怀孕五个月了的孕妇了,大侠希望小妹和自己住在一块,好照顾一点。
大侠的房东是一对四十出头的夫妻,夫妻俩在包产到户不久,看到国家鼓励农民发家致富,就在距离县城七八里外的陈家村村口办了一个砖厂,砖厂开板后生意火的不得了,夫妻俩就在开办砖厂两年后,在过境路边买了四件地皮,盖了四间三层红砖碧瓦的崭新楼房。
一楼四间门脸房被大侠和贺俊山租了修车,另外两间被一个很河南人租了在里面卖小吃,二楼的房子房东留下来自己住,三楼被隔成四个小单间出租。
无事一身轻,喜妹和小斌搬到县城后,就像一对跳出井底的青蛙,看什么都新鲜,整天手拉着手,自由徜徉在县城的大小商店,大街小巷,突然发现头顶的天空是那样的蔚蓝,这个世界原来是如此的广阔无边。
喜妹和小斌自从返回县城后,就一直商量着买房子旳事。毕竟两人现在已经不是一穷二白了,承包两年,两人赚了一万元,两人买断工龄的补偿金加到一块也有五千元,这一万五千元钱,让俩人有了在县城买房子的底气。
两人商量再三,穆小斌的想法是先租房住,然后用手里的这笔钱在县城开个副食品批发部,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等生意做大做强资金充裕后再在县城买块宅基地,盖座漂亮的小洋楼;
喜妹的想法是先在县城背街买座便宜的老旧房子,简单收拾一下住进去,等将来有钱了,再把旧房子拆掉盖座漂亮的新房子。喜妹已经有孕在身了,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十分希望在再寄的小宝贝降临前,能为孩子提供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小斌,咱俩住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我总感觉像一对无根浮萍,心里老是不踏实。再过几个月,咱们的宝宝就要出生了,我好希望在咱们的宝宝来到这个世界前,咱俩能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既然咱俩现在手里有钱,就该用这笔钱先在县城买座房子……”
“可要是用这笔钱在县城买了房子,咱俩将来用什么做生意?”小斌有点不认可喜妹的想法。
“小斌,你小时候一直跟着你爸住在单位的宿舍里,你难道希望咱们的孩子出生后,也过这样的日子?咱们可以在背街买套便宜点的旧房子,修葺一下,凑合能住就行了,这样一来,咱俩在县城好歹也算有个立足之地,然后,咱俩用剩余的钱做个小生意,等将来赚的钱多了,再把旧房子拆了盖两层漂亮的小洋楼,你看成不?”喜妹说。
“你说的也对,,咱俩可以找大姐和俊山哥商量一下,必竟他俩在县城呆的时间比咱俩长,熟人也比咱俩多,让他俩先帮咱打听打听,看看老街有没有要卖的旧房子?如果有,价钱合适,咱俩可以先花几千元买几间旧房子先安顿下来,然后用剩下的钱做个小生意先维持生计。”小斌说。”“如果暂时没有合适的房子,你也不要太着急,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后再买也不迟,毕竟你现在挺着个大肚子,行动不方便,我可不想让你在这个时候劳心劳力。”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听你的,”喜妹小鸟依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