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记起了哥哥,记起了父皇和母后做的事,也记起了那个不该记起的人。
她看到了吧,那恨意,不然为什么疑惑质问。
不不不,不能让她发觉。
他要做的事还很多,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么浅显的道理,他竟两次在她面前失了分寸。
他反应极快,思虑万千不过一瞬,即刻回过神来,再次绽放了一个更大的笑容,弯着眼玩味的看着对面皱着眉的女子。
徐飘被那变幻莫测的眼神看的心中发毛,想了想又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老娘吃喝嫖赌爱好特殊干他屁事,用得着一副鄙夷黄赌毒的眼神看着老娘吗,也不想想他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上辈子忍了一世也没见谁对她好,这辈子顶着李金莲这个无德无才的躯壳,撒泼打浑胡言乱语也没人会说什么吧!
其实此时跪下三拜九叩喊千岁,或者直接称大冰块为三皇子,就可以引起骚动,她便能趁机逃脱。
但她毕竟不想这么快掉脑袋……那大冰块的眼神不是已经在提醒她小心说话了吗?
毕竟挑战皇威的下场她不是没有见过,自己可没有王慕嫣那么受宠。
只是今日别人不知,她却知道大冰块的真实身份。
皇子逛青楼,多丢人的事!更何况一直以不近女色为荣的三皇子。
不如羞辱他几句,他在气愤时指不定会拿出身份压人,这样可就是他自愿亮明身份,让众人都知道了三皇子逛窑子,且这事也与她无关了~
老天给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于是她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答道:“哎呦!原来是三公子啊?不知您来此处所谓何事?”
荀揽眼神一敛,听到此话对她的心思已有些猜测,嘴角轻扬,握过了身边一只白皙的柔荑,看着徐飘语气暧昧道:“来逍遥殿,当然与李小姐一般是来逍遥的。”
徐飘再次恶寒,立马做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即又一副惶恐的模样,低下头抱拳道:
“小女子今日受教了,食色性也,我等凡夫俗子自然喜欢红尘美人,但即便小女子爱好特殊也比不上三公子如此深藏不露,久闻三公子一心求学问道,饱读圣贤书,向来以胸中抱负为重,平日里都是废寝忘食,才得来贤名。却原来公子其实并非如此,而是早已参透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禅语,真是要感叹一句世人愚昧无知啊。”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抬眼看了看荀揽,又看了看他握着柔荑的手,以及那脸长如柳叶,浓妆艳抹的柔荑主人,露出了忧伤又嫉妒的神色,语气酸溜溜的道:“且公子这眼光还真是别具一格……”
徐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小女子就不打扰公子雨露均沾开枝散叶了,只是还望公子保重身体,小心行事,免得后患无穷啊……告辞!”
说罢她转过脸等着他发怒。
灵雀脸上肌肉剧烈的抖了抖,她这胆儿也太大了吧!敢威胁皇子了……
谁知荀揽只是无所谓的挑挑眉,不再理睬徐飘,仿佛当她真的就这么“告辞”了。
他转头对着那柔荑主人的柳叶脸悠然一笑,拉起一众脂粉向门口走去,再次引来一阵脸红心跳。
他竟然没有跟自己怼,就这样受下了?!
也是,他怎么会上她的当?
计划落空,既然已经说了告辞,就不好再开口了。
徐飘有些遗憾的向后退去,眼神示意灵雀离开。
这时从荀揽身后露出一个蓄着胡子的矮胖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大红色锦缎袍子,手中一把同样红艳艳的扇子红的艳压一众青楼女子。
他面上精神饱满,一双豆子般的小眼睛中闪耀着精明的光,嘿嘿一笑,利落的收起手中折扇,声音爽朗道:“女娃娃,小揽子又未遁入佛门,何来色即是空?再说,你一个小妮子,知道逛窑子有什么后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