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派去的心腹回来报,前几日太子又收了一个小倌!真是作孽啊,她都耳提面命不许儿子如此荒唐,早早处理了他在别庄的几个妖孽货色,没想到他又收了一个!
都是这些妖里妖气的东西教坏了她的恩哥儿!那可是当朝太子,凭他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倌也想攀上太子?
到底还是府里的女人太少了,太子妃跟个尼姑一样寡淡无趣,不然她的儿子怎么会去找小倌?
最后她终于做了决定:太子府的荷花再有半个月要开了,那就办一场赏花宴吧——谁家贵妃跟她似的,儿子都有媳妇了还要她一个做婆婆的操心家务事!
太子妃接到贵妃差人来传的口信的时候,忍不住抓着自己的胳膊瑟瑟发抖:侧妃就被太子亲手溺死在那荷花池中,才三个月,她就要在荷花池办赏花宴!她还有没有人性?
此前太子好男风的传闻喧嚣尘上,如今虽然已经平息,流言依旧如流水过沙地,多少还是有些印记的。如今汴梁城里得到贵妃帖子的勋贵人家大部分都愁眉苦脸: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好男风的太子?
太子城南别庄内。
自从郑晏舒的西郊庄子里那几个被阿娘拖出去打死以后,郑承恩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那滋味了,这段时间又被父皇申饬,在府中紧闭府门反省,把他憋得邪火直冒,下巴上冒出来好几个火疖子。
前几日张德茂替他寻了一个身家清白容貌艳丽的男童,早早就悄悄地放在别庄内,奈何阿娘的人盯得太紧,自己忍了无数天才寻着这一个机会,从尚书府的宴上脱身而走。可算是让他能解一解这难耐的饥渴了。
他打开门,一个身形柔弱,面如美玉的稚嫩男子缩在案几旁,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兽。只见他肤白如雪,发黑如瀑,望向他的一双眼睛好似小鹿一般,惊惶又迷茫,水汪汪湿漉漉的。
真真是个尤物。
他喉头发紧,浑身都血都要涌向身上的某一处,却依旧端着架子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走过去,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端详道:“你叫什么名字?”
面容柔弱稚嫩的男子带着初到变声期的嗓音,怯怯地道:“回,回殿下,回……奴奴才,奴才叫秋官儿。”说着便咬唇低下头去,好像下一秒便要哭出来了,那粉嫩的耳垂在黑发下露了一点出来,倒宛如酥玉一般。
瑟缩的样子叫太子我见犹怜,他放下扇子伸手去搂秋官儿,口中道:“你莫要怕,这样子孤喜欢得紧……”
说罢便寻着那秋官儿的嘴亲上去,一时间房内靡靡之声响起,嘤嘤嗯嗯之声不断。
房顶上的袁四恨不得堵上耳朵,恶心得隔夜饭都快出来了。
主子真是厚爱他,每每交给他的差事都是最危险又最恶心的,上回剥光郑晏舒又剥光了这位,这回又是听这有龙阳之好的太子的房事!
袁家近卫谁有他悲催?都快给他整出内伤来了!
回去必须加月钱!
加钱!
五月二十八日,云初的八岁生辰到了。
这日一早舅母便挤走母亲,亲手下厨给云初做了一碗卧了元宝鸡蛋的长寿面,云初吃过长寿面,收礼收得盆满钵满。
母亲为她缝了几件衣裳并鞋袜,亵衣布料柔软舒适,摸着让她格外安心;
段氏则给了她一间城东的香粉铺子,地契先交给虞氏存着;
舅父给她打了一个赤金项圈;
虞晚苼早早下值回府,给她带了一本《护心功法》——这可是他从历朝历代古籍藏书里翻了很久才找到的孤本,他抄了快一个月才抄完呢。
莱哥儿呢,送了她一方青州红丝砚台,直言她一手毛笔字如同狗爬,一定要多练。
薏哥儿则非常豪气地送了姐姐一袋小金豆豆,足足八枚,那可是他存了好几年的私房钱呢。没办法,谁让这个姐姐知道那么多诗还不许自己往外说,说以后都教给自己,可不得好好贿赂她嘛!
家宴过后,云初坐在园中的石凳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母亲带着闹觉的定哥儿回房歇息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在颠沛流离,那时父亲还在身边。那时多亏了袁无错带她们回到汴梁,不然哪里有今日这般过生辰的光景。
再过几日便是父亲的忌日了。想起父亲离世时那样看着她的眼神,疲倦中充满了歉意和慈爱,直到眼中的光熄灭,他脸上还带着遗憾和不舍——每思及此,她的心不由得揪痛起来。
她正望着天边的弯月悄悄叹息,冷不防一个黑影从院墙上落到她面前。
“谁!”她立时戒备,紧紧握着拳头拉着架势便要挥拳。
“嘘,是我!”借着暗淡的月光,她看到袁无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
薛云初立刻就松了下来,疑惑道:“大晚上的,都快宵禁了,你怎的还翻墙呢?”越说越有气:“你找我大哥哥?这可不是他的院子。”
“我不找你大哥哥,我找你的。”他就着石凳坐下:“听你大哥说,今日是你生辰,你可是属鼠?”
薛云初弄不清楚他所为何事,只应了一声:“嗯。”
袁无错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来,放在石桌上:“在澶州你救了我一命,虽说我也帮助过你,但那时我总以为你是个男子,如今……”他说着搓了搓鼻子,“今天你生辰,给我的救命恩人送个生辰礼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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