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坛子翻了的袁无错此时十分委屈:“我、我能怎么他?就他那人,他还喝多了没钱付账,让我给付的呢!你还怕我怎么着他,我可太冤枉了,堪比窦娥!”
薛云初斜睨着他:“你少来,那望镜楼不是你的?左口袋掏到右口袋的事儿,你付不付账的又有什么打紧?我是怕你觉得他唐突了,气急了揍人,到时候又惹出事来不好收拾,您这才刚当上镇军大将军!”
袁无错心情忽地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她这是在关心自己。
口气顿时软下来道:“我能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好歹我现在是从二品的镇军大将军,心胸宽广,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能对一个小辈动手呢是吧?不过有一说一,确实挺唐突的。”
薛云初斜了他一眼,并不答话。方璒珉的出发点她自己分析了个七七八八,知道他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到底初心不坏,故而到底对这个人讨厌不起来。
他也是个可怜人,自己的阿姐才从苦海里脱出身来,阿爹又在那场宫变里没了,对于心智依旧不大成熟的方璒珉来说,确实太残酷了。
袁无错见她不出声了,便问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就改,马上改!”
薛云初连忙道:“没有,我在想别的事儿。对了,怎么这段时日没看见九姐姐?”
袁无错道:“她?她最近好像是有些不大爱出门?我问过阿娘她怎么了,阿娘让我别操心。不行,这么一说是不对劲,明儿我得好好问问。”
薛云初也眉头紧皱:“后日我去看看她。“
袁无错点头如捣蒜,后天好,后天是好日子。
袁无错又立即道:“那你,那你倒是说说,要如何才能入你的眼?还有你阿娘、舅母她们……”好险差点被她岔开话题了。
薛云初托着腮道:“你说择偶标准吗?”
袁无错:“什么?你给我说说,这个‘择偶标准’是什么东西?”
薛云初正色道:“择偶标准,就是一个选择配偶,也就是妻子或者丈夫的准则,标杆。”
袁无错:“对对对,那、那……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薛云初反问道:“阁下的择偶标准又是什么?”
这一句就给袁无错给问住了,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自己的那什么……择偶标准。那到底是个啥?
他抓耳挠腮了半晌,脑子空空地答道:“就是,怎么说呢?看起来好像很柔弱,但是又很独立,要会武功,头脑聪明,长得好看?哎呀反正我就是说不大清楚……”
直到回府,袁无错都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择偶标准是什么,这个“成语”头一回给他整失眠了。
后半夜他忽地坐了起来:什么劳什子的择偶标准,他要的不就是她那样的?世间独一无二的那个她!除了她,没有别的标准!
还有,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给她绕进去了呢?他还没问出她的择偶标准呢!
到底是给方璒珉这毫无章法的一招给打乱自己的阵脚了,他想,往日里只有他套别人话的份,怎么如今倒是越活越转去了?
想到这里,他气得在床上蹬了几脚。
屋外值夜的袁四回头看了看漆黑的窗户,满脑子问号:主子梦游了?
十月中旬,司天监推了一个好日子,明年五月二十二日,便是福宁公主与虞晚莱的大婚之日。
虞晚莱人逢喜事精神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整个人春光明媚神采奕奕,做起事来也事半功倍,偶尔叫袁无错、莫应星和方璒珉看到了,气得牙痒痒。
萎靡不振的方璒珉揪着路边的狗尾巴草,鼻子里喷着气道:“成日里做那副样子给谁看!”
同样萎靡不振的,还有袁九娘子。
大事落定以后,薛云初便有了许多时间,每日里不是拖着师父师叔们不让走,就是与凌双双前往徐府看工期进度。等她收了一大堆赏花赏红叶的帖子的时候,才发现袁九娘子已经许久没有来她这里了。
薛云初再见袁九娘子,当即就吓了一跳:她瘦了许多,下巴都尖了。
袁九娘子一见薛云初便笑道:“可算把你盼来了,听七哥说你这段日子忙得很,可是忙完了?”
薛云初心中有愧,将自己带的东西放在了桌上,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道:“原是我的错,近日忙着郡主府和徐府的事,竟把你给忽略了。”
她坐下来,望着袁九娘子道:“你可是清减了不少,到底是怎的了?可是有什么事?”
袁九娘子面上笑容有些勉强道:“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换季胃口不大好……”
巧儿在一旁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花绷子,望着自己的小姐,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嘴唇。
薛云初见状道:“你若是不告诉我,只怕是要把我急死!咱们不是最要好吗?”
袁九娘子捏着帕子,垂目苦笑了一下道:“便不要再提了,都过去了。”
巧儿含泪道:“前些时日高夫人前来探口风,替程家来问我家夫人的意思。可是后来竟没了下文,后来在才知道,顾夫人不知道听了谁嚼舌根,说咱们姑娘闺中便争强好胜,怕是性子过于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