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此赶紧把徐妈妈的话掩饰过去，其他人也配合地笑了起来，只有徐丽娟一个人，躺在那里有苦说不出。

初为人母，第一次喂奶给小孩吃，洋洋叼着他妈妈的乳头，一叼就是一个多小时，时间长到连赖医生和徐妈妈都觉得不正常，说好了好了，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要吐出来了。

徐丽娟想把乳头抽出来，还是抽不出，最后是施光明几乎硬生生地把洋洋的嘴巴掰开，才营救出了徐丽娟。

一离开乳头的洋洋就哇哇大哭，哭个不停，声音响亮得差不多整个病区都可以听到，连值班的护士都跑过来，问怎么回事。

施光明和护士说，不让他吃奶，他就哭了。

护士皱了皱眉头：“那就给他吃啊，吃饱了他自然就不要吃了。”

徐丽娟委屈地说：“他都吃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吐了吗？”护士问。

“没有，没有。”施光明代徐丽娟回答。

“那就继续喂他。”护士说，“这有什么，第一次吃奶，我们吃饭还要学呢，小孩子吃奶也一样。”

护士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赖医生和徐丽娟说：“丽娟，那你就再喂喂他。”

徐丽娟无奈，只能说好吧。

施光明把洋洋放回到徐丽娟身边，徐丽娟说，放那边，换一只吃。她感觉刚刚被洋洋吮吸过的那只奶头，现在还隐隐的痛。

施光明把洋洋抱到徐丽娟的另外一侧，徐丽娟把奶头凑近洋洋的嘴巴，洋洋马上不哭了，一口含住。徐丽娟感觉又是一阵疼，不过这次，她咬着牙没有吭声，她知道只要自己吭声了，婆婆和妈妈，肯定又是一堆的话。

病房最靠里面的那张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产妇整天两眼红肿着，随时就会无预警地抽抽搭搭。她和中间床产妇同一天生产，生的是个女儿，她的苦恼是没有奶水，女儿整天饿得哇哇哭，女儿一哭，她也就跟着哭。

每天来病房里陪床的，应该是她的婆婆。老太太每天给她带来的，不是没放盐的鲫鱼汤，就是放了糖的炖猪脚，说是这两样东西可以催奶。结果奶没有催出来，把产妇的眼泪又催出来了，她闻到这两样东西的气味就想吐，但没办法，婆婆是好心，她含泪也必须吃下去。

哪怕是砒霜，她觉得自己也要吃下去。不吃不仅对不起老太太，更对不起满脸皱皱巴巴的女儿，谁让你的乳房就像枯井。

徐丽娟又开始喂奶了，中间床和里面床两位陪伴的老太太，都凑过来，边看边大着嗓门说话，夸洋洋吃奶吃得真好，这么香，这么乖。还夸徐丽娟的奶水真足，像自来水龙头一样，打开就有。

大家其实都听出来了，她们明着是在夸洋洋和徐丽娟，其实话里夹枪带棍，都是说给躺在另两张床上的那两位产妇听的，侮辱性极强。那两位产妇这个时候，只怕是听得心里咬牙切齿。

徐丽娟心里也暗戳戳，骂着你们怎么不滚啊，多管闲事，什么不好看，要来看我表演喂奶给你们看？

这两位老太太一开口，作为家属的赖医生和徐妈妈，却觉得脸上有光。特别是赖医生，心里那说不出的得意，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她感觉自己的孙子，刚一出生，好像就赢在了起跑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