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又继续说:“姨姨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她睁着圆圆的大眼睛,连忙点点头,“好啊。”
温舟烟将脖子上的柳叶丝花项链摘了下来放在她手心,“姨姨要走了,这个送给你,如果你见到哥哥,什么都不用说,替我照顾好他。”
稚嫩的她点点头,小手但是拉住了温舟烟的衣服,“姨姨要去找祖母嘛。”
温舟烟温柔摸了摸她的小脸蛋,“这是我们的秘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她四处找了一下东西,才用白布沾了一些水,擦拭了一下牌位,又上了三根清香。
陆珩礼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许久目光变得浅淡,“你后悔了。”
“?”她侧目而视,眼神泛着好奇,“后悔?”
这时祠堂里香已燃尽,便有人进来打扫。
陆珩礼凉凉看了她一眼,“先出去。”
她跟着他一步步走出留芳园,两人止步于长廊下。
红色的锦鲤游来游去,而午后的阳光也从窗子中淡淡落在两人脚底下。
许久,他一双清润的眸才看了过来,“崔时序很好。”
阮宜棠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后悔之事,但是人倒不错。
“崔先生很不错…”
刹那她眼前那双眸子褪去温润之色,浅浅浮上一层阴蒙蒙的灰色。
天气这时也开始阴沉,连带着周围的光线都暗淡不少。
男人身姿如鹤,只是那目光有些复杂,“所以你想嫁他?”
阮宜棠一听这话,又气又急,沉默咬着红唇。
连那双狐狸眸子都有一丝委屈之色。
恍惚间,他以为她不好意思说,便又继续问:“要不要我去找他说。”
他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花瓣落入水中悠然流逝,从拱桥下而过。
小桥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便是她的理想。
可是在世家,许多只是幻想,就连靠近眼前这个人也是妄想。
阮宜棠盯着他的墨眸,心里勾勒他的侧颜,“他是很好,但是不是我心里的人。”
他的声音又淡淡从风里传来,“你心里的人。”
男人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呢喃,语气无任何丝毫的起伏。
每次她都忍不住看他,就算待在他身边片刻也是欢愉的。
陆珩礼与她向来举止有度,从来不越界。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
她只是想静静地守护着他。
只是男人的那双眼睛过于敏锐清透,她不能保证能骗过他。
心里有人是借口但也是真的。
陆珩礼定定看她,许久准备离开,“你不想嫁人我会和祖母说,不用说谎,崔时序不适合你。”
“女孩子嫁人不是最终的目的,她可以是一株荷花,温卷诗书闲敲棋子,她也可以做一只自由的鹰,盘旋在天空。”
这一刻,阮宜棠再也忍不住了,他竟然都知道她的想法。
男人抬脚准备离开。
她望着他修长如玉的背影,“可是古往今来,所有的人都认为女子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侍奉公婆,你…你觉得我该如何?”
那一刻,一股淡淡的风落入他的眼底。
他的神色像山间起的淡淡的薄雾,密密麻麻侵入她周身。
“你的人生取决于你自己,这个世界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属于女性,古有木兰替父从军,还有女中尚书上官婉儿,近代建筑之光林徽因女士。”
“人杰不问男女,也可共谱清史。”
吴叔大老远看两人在一起说话,急急忙忙走过来。
这时光线明朗起来,陆珩礼走开,她的身边明媚生动。
她悄悄盯着他的背影,眉梢晕染了一丝丝喜悦,恰若雨后的海棠花,虽羸弱不失坚强。
吴叔走到她身边,脸色一片着急,“小棠,会轩楼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