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以前见过一种色觉测试，大概就是展示一种颜色后，让对象从五颜六色的线团中找出颜色相同那根。

长崎明日奈给程飞做的听感测试，就类似这样。

在程飞背对钢琴的前提下，少女先按下一个音，之后再连续按下多个音，让程飞找出相同的那一个，并逐步升级成找两个，找三个。

反复几轮，长崎明日奈得出了结论，“错不了，程飞同学就是有绝对音感。”

“原来这就叫绝对音感。”程飞点头表示了解。

对拥有【八分音符】，能“看见”旋律的他来说，这种事简直轻而易举。

“所以我可以快速学会卡农吗？”程飞还是关心这个。

“很有希望，毕竟程飞同学自己摸索都弹得比一般初学者好很多，完全称得上天才。”长崎明日奈说着，正色地注视程飞，“不过，我还是建议程飞同学先了解最基本的乐理概念，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磨刀不误砍柴工？”

“好吧，那你能教教我吗？娜娜老师。”程飞一本正经。

“全都交给我吧。”长崎明日奈一手抚胸，笑得很开心。

“首先从最基本的音符开始好了，就是那些小蝌蚪一样的符号……”

“好的……”

“然后我再教你节奏，节拍还有音阶……”

“请讲……”

无人的社团活动楼里，少年少女并肩坐在并不宽敞的钢琴凳上，专心致志地学习。

……

只用一个小时，程飞就掌握了基本的乐理概念，可以看懂长崎明日奈给他找来的正经谱子了。

又聆听程飞弹了一遍，少女毫不做作地鼓起掌来，“虽然有几处失误，但已经称得上流畅了，程飞同学绝对是我见过音乐天赋最强的人。”

“只是好运罢了。”程飞诚恳地说。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八分音符】，他现在大概还在艰难地入门。

外人不了解他的秘密，所以夸奖他是理所当然的，但程飞不能也不会把这份夸奖当成理所当然。

认清自己的边界，不为一时的运气沾沾自喜，早在程飞还是一个现实主义者的时候，就把这条刻在了心里。

“对了，程飞同学饿了吗？”长崎明日奈忽然问。

程飞这才意识到午休已经过半了，拜托女孩子教自己弹琴，让她饿肚子，这不是程飞的作风。

“走吧，我请你吃午饭。”程飞说。

“不用了。”长崎明日奈微微一笑，打开放在旁边的包包，从里面取出两个盒子，“蹡蹡~我做了便当。”

少女把其中一个交给程飞。

程飞打开便当盒，映入眼帘的是米饭上用胡萝卜摆成的爱心，旁边还有章鱼香肠，西蓝花之类的配菜，看上去赏心悦目。

他抬头看向长崎明日奈。

少女歪头和他对视，回以温柔治愈的笑容，灵动的眸子里仿佛蕴藏一潭秋水。

程飞想了想，“我是不是该把课时费和饭钱一起付给你——”

然而他刚一开口，就被长崎明日奈用纤细的指尖阻止了。

“程飞同学，朋友之间不需要付钱，不是吗？”少女微笑着轻声说。

程飞只得点头，“好吧，那谢谢。”

“不用谢。”长崎明日奈轻巧地说完，和程飞一起拿起筷子吃便当。

“话说，岛国的学生每天中午都吃便当？”程飞边吃边问。

“很多时候还是吃食堂的，便当更多是一种文化吧。”

“原来如此。”

长崎明日奈眸子一转，像是想到有趣的事，“要不，我每天都给程飞同学做便当？”

“很感谢，但是太花时间了，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