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追溯至李弑仇与陈权世分别的一个月前,陈权世这边只用了两三日便抵达了苏州城附近。
苏州城无愧于“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称。离城还有点距离,人就非常的多,陈权世也是行至城郊的一处散集。
陈权世自幼就喜欢热闹的地方,自然也是乐在其中,只是想想马上能到更热闹的苏州城内,心中就欣喜万分。
虽然身上盘缠不多,陈权世还是在各个摊子间问东问西,其中一个正在雕刻笛子的摊位吸引住了陈权世,摊位的旁边是一个认真雕刻的老爷爷,陈权世蹲在了摊位旁,细细看着老爷爷雕刻着笛子。
小刀在老爷爷手中似游龙般不断在竹子上来回划动着,一旁摊位上摆着的竹笛上的纹路都各自不同,陈权世看见一个上面刻着柿子的竹笛,不由得伸出手准备触摸。
原以为全神贯注在刻笛子的老爷爷突然开口道“公子莫要随意触碰,这里的笛子都是定制的,碰坏了老朽可不好交代。”
陈权世立刻将手缩回,连忙道歉道“抱歉老先生,我看的有些入迷了。”
老爷爷笑了笑回应道“没事,看来公子是识物之人,公子若是喜欢,可以找老朽定制。”
陈权世摸了摸干瘪的钱袋,尴尬的笑着对老爷爷说道“不必了不必了,您忙吧,我就是看看。”
老爷爷点了点头,又对陈权世说道“公子看来不是本地人啊,是来游玩还是办事啊?”
陈权世被问的一头雾水,老爷爷站起了身,对陈权世解释道“公子莫要慌张,老朽对苏州城十分熟悉,若是有要去的地方,应该能帮上忙。”
陈权世回答道“我只是途径苏州,要去往杭州的,抱歉了,老先生。”老爷爷点了点头,便坐下继续雕刻笛子了。
陈权世挠了挠头,心中想到:这老先生还真是厉害,能这么专注做事还能兼顾其他方面。
想到这里,陈权世有些累了,又想到还得先找一家便宜的客栈过夜,不能耽误了时间,于是便匆匆朝城内赶去。
走到了离城不远的一处破屋旁,陈权世站在院子大门前仔细端详着,看到这里已经是好久没人猪的样子,想想自己可以对付一晚,于是从已经倒塌在地上的围墙中进去了,刚到院子中间,突然间听到旁边的破屋中有声音,陈权世立刻悄悄到了窗边朝里看去。
屋子里是一个女子被绑在椅子上骂骂咧咧,而面前站着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子,女子将未出鞘的剑搭在坐着的女子肩上,对着她说道“你以后离黄大哥远一些,你不觉得自己参预别人的感情太无耻了吗?”
坐着的女子大声说到“你知道我是谁嘛,我可是贵为郡主,而且是陛下赐婚我与黄郎的,轮得到你们这些乡中野妇评头论足?”
戴着面具的女子明显怒了,一把抽出剑鞘内的剑,大声说道“那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毒妇。”
说罢便要刺上去,陈权世见情况不妙,破窗而入,一把抓住了戴面具的女子的手,对她说道“姑娘怎能如此,仅因为感情纠纷就杀人灭口。”
戴着面具的女子将陈权世的手一甩,又将剑举起,对两人说道“好啊,没想到你还有情郎,我这就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话音刚落,便一剑刺向陈权世,陈权世一下躲开,随后一掌击向女子,女子同样以掌相迎,两人都被相互击开几丈。
陈权世见自己被击到被绑女子的椅子后,稍微感叹了一下戴面具女子掌法的强劲,立刻从腰间拿出一把小刀,一下划开了捆绑着女子的绳子,对着她说道“姑娘快走,这里交给我来。”
女子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少侠,此恩本郡主定当铭记。”
说罢便朝着窗口逃离,戴面具的女子见此情况,一剑刺过去,大声说道“休想逃。”
陈权世一脚踢向女子拿着剑的手,女子躲闪开来,又快速转了一圈拿剑斩向陈权世,陈权世快速将身子放低躲了过去,马上又起身将小刀架在了女子脖颈。
陈权世见自称为郡主的女子已经离开,对戴着面具的女子说道“姑娘还是冷静一些,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女子将头一转,闭上了眼,陈权世摇了摇头,将小刀放了下来,转身准备离开这里,突然,戴面具的女子说道“淫贼看剑。”
陈权世没有反应过来刚转过身,躲闪不及,胸口被斩了一剑,看着流血的胸口,陈权世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不一会便倒了下去。
女子见陈权世没有躲开倒在了地上,吓得将剑丢下了准备离开,刚到院子门口,突然想到中招时表情惊讶的陈权世,一时自责之情涌上心头,又折返了回去。
女子将陈权世抬到一旁的草席上,将陈权世胸口的衣服扒开,扯下自己裙摆上的一块,给陈权世包了起来,之后女子想到附近有止血草,便立刻到院子的附近开始采摘了起来,又是采药又是包扎,还去附近集市买来了要煮的药材和炉子。
不知不觉一直忙到了晚上,女子在屋子内草席旁架起了一个火炉,在里面煮着附近买来的草药。看着一旁迟迟不醒的陈权世,女子突然感到悔恨交加,为自己的冲动落下了眼泪。
而陈权世也在此时缓缓睁开了眼,看到女子好像在哭,刚要开口,可能是女子眼泪窝在面具里不舒服,女子摘下了面具,眼泪自女子柔和轻盈的脸庞滑落,与戴着面具那个泼辣的样子完全不同。
女子揉着流泪的双眼,随后缓缓放下,陈权世看到女子的眉毛细细的像柳枝一般,一双眼睛本就炯炯有神,眼泪的充盈下更加晶莹剔透。
女子泪眼中见陈权世醒了,张开娇小红润的嘴巴说道“你醒了?抱歉,我真是狂妄自大,一时冲昏了头脑,犯下这种错误。”
陈权世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缓缓起身,女子立即上去扶陈权世,陈权世抬起手示意女子不必,女子又坐了回去,陈权世坐着缓了好一会,这才缓缓开口到“姑娘应是有难言之隐,但是实在不必因为情感之事伤血染双手。”
女子抱住自己的双肩,对陈权世说道“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她插足了我姐妹的情感。”
陈权世试探性的问道“你能为你那个姐妹如此做,确实是够义气,但是没必要做到伤人性命。”
女子愧疚的说道“我知道了。”
陈权世见女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安慰道“我没什么事,只是伤了皮肉而已,姑娘可以将事情清楚道来,我兴许能帮到。”
女子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她是圣上赐婚,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也只能将气撒在她身上。”
陈权世慢慢吞吞的说道“被赐婚的男子是什么身份啊?”
女子回答道“黄大哥是不久前还是落魄书生,如今是状元荣归故里,当朝苏州第一个状元,自然是赏赐很多,与郡主通婚也是在情理之中罢了。”
陈权世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你所说的姐妹是当初陪黄状元的女子,但是他却被圣上赐婚郡主了是么,所以你觉得郡主插足了他人情感对吗?”
女子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那肯定啊,王姐姐在黄大哥生活窘迫时生死不弃,他们两人感情那么好,王姐姐那会家中富贵,为了黄大哥不惜与家中闹翻,如今却连黄大哥一面都见不到。”
陈权世挠了挠头,郑重其事的说道“那就要看黄状元的心中所想了,若是黄状元一心与王姑娘在一起,与圣上说清就好了,说不定可以为妾。”
“不可以!”女子脱口而出,陈权世被吓了一跳。
女子有些尴尬,又压低声音说道“要做也是王姐姐为妻,而且黄大哥说过一辈子只爱王姐姐一人,怎么能这样呢?”
陈权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回答到“是这样没错,但是要看黄状元所想,我们先找机会让他和王姑娘见一面说清楚好吧。”
女子稳定了些情绪,随后缓缓问道“公子不恨我?为什么还要帮我?”
陈权世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自己胸口说道“我身上这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我又没有盘缠,倒不如说是我需要依靠姑娘你了。”
女子激动的站了起来回答道“这没问题,此事我应承担到底,哦,对了,药熬好了,我来给你盛一碗。”
说罢便拿起碗盛了一碗药站在了陈权世面前,陈权世看到女子有些局促,于是说道“给我吧,我自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