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毕业活动，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已经开始离不开人家了，看来这个家已经容不下你了。”阿纳斯塔西娅装模作样的演戏，像一只正在叹气的兔子。

正在这时，伊万故意清了清嗓子，发出点声音以引起注意：“阿列克谢已经大了，达里娅你不要再拿他当小孩子看了。”

说完，伊万的眼睛看向了阿纳斯塔西娅，动了动嘴皮，想说的话卡在了嘴边。

他想说不要对哥哥没大没小，但实在是阿纳斯塔西娅无辜的大眼睛太惹人疼爱，最后没有说出口。

简短的家庭谈话被伊万叫停，并做了总结发言。

“阿列克谢，你马上就要参加工作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工人，对你选择的路没有任何可建设性的指引，这是父亲我的不足。”伊万说，“但是没关系，阿列克谢，我和你的母亲，还有妹妹都在你的背后，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什么都不要怕。”

作为一个纯正的苏维埃父亲，伊万平时对孩子的说教和管理其实并不多，更多的总是以一副威严的面孔对待阿列克谢和他的妹妹。

今天伊万的语气出奇的温柔，让阿列克谢有些动容。

谁没有意气风发过，裸露着结实的膀子，在寒风中奔跑的时候，从未想过时间会带走一切。

头顶渐渐稀疏的头发，嘴角的法令纹，还有那双满是皱纹但满含期盼的双眼，阿列克谢心底的一根弦颤动不已，父亲伊万确实老了。

“好了，好了，说这些干什么。”达里娅出来打圆场，又往阿列克谢的盘子里盛了一块肉，“我们阿列克谢有的是自己的主意。”

阿列克谢不动声色的把肉偷偷撇到了阿纳斯塔西娅碗里。

他放下餐匙，自信的笑道：“父亲不用担心，我这一次协助调查积累了很多经验，保不齐毕业之后能当个刑侦专家。”

“生物系的很多知识都能派上用场，也算是没白白浪费投入的精力。”阿列克谢东拼西凑出一个说辞。

伊万点了点头：“你有想法就好。这件事就不谈了，赶快吃饭吧，不要老是给阿纳斯塔西娅分肉了，让她自己盛，你太宠着她了。”

阿纳斯塔西娅冲阿列克谢吐了吐舌头，继续埋头干饭。

忽然达里娅轻咦了一声，微微一笑道：

“阿纳斯塔西娅，你织的帽子不拿出来给你哥哥看一眼么，前几天一直嚷嚷着让他看来着。”

阿纳斯塔西娅没吱声，依旧低着头吃饭，本来还古灵精怪的她，忽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似的无精打采起来。

阿列克谢察觉到了不对劲：“你怎么了，妹妹，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还是别看了，织的又不好看。”阿纳斯塔西娅嘟着嘴，盘子里的饭被她搅来搅去。

“我才不相信你织出来的东西不好看呢，你很有动手方面的天赋。”

“真的么，可是老师说我织的帽子又硬又粗糙。”阿纳斯塔西娅眼圈一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先拿出来让我看看。”阿列克谢轻轻拍了拍阿纳斯塔西娅的小脑袋瓜，安抚她的情绪。

不情不愿的阿纳斯塔西娅离开餐桌，从书包深处拿出了那顶帽子，攥在手上，往阿列克谢的怀里一递，头也不回的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