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出过不少权倾一时的大太监,远的有王振、刘瑾,近一些的有陈洪、冯保,时任的阁臣都会尊称他们一声内相,足见其政治能量非同小可。
著名权臣张居正尚且对冯保礼让三分,明朝的大臣还有谁横得过张太岳?(太岳是张居正的别号)也敢对司礼监的领导大呼小叫,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韩爌此举的确是在表达对皇帝的不满,可问题是你不仅羞辱了魏忠贤,还顺带打了整个司礼监的脸,后果很严重。
王体乾见状立时就火了,但以他的能量又不敢当面顶撞次辅,便冷哼一声道:“咱家只管把批红带过来,别的事情一概不知,也轮不到咱家过问。咱家只是一个奴婢,韩阁老若有什么疑惑不妨去问万岁爷。魏公公,我们走。”
魏忠贤的嘴角不自觉的扯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愤怒,握紧拳头轻声道:“各位大人请自便,咱家告退。”
两位公公前脚一走,刘一燝便沉声道:“象云兄,这里也没什么要紧事,你先回家歇会儿吧。”(象云是韩爌的别号)
“好吧,那番邦来朝见陛下大婚典礼的堪合,就有劳刘阁老催办一下,礼部还等着下发给驻京的使节。”
韩爌出宫后立刻派人去追赶王安,他想弄清楚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是否还有补救的办法?
其实这会儿即便追到王安也为时晚矣,太监看待权力斗争的角度和官员有本质区别,还是那句话:官员拧不过皇权可以选择明哲保身,而太监则没有任何退路。
王安要想活命,就不能等到失去所有筹码后再低声下气的去向客氏求饶,那样的话就算周宁出面也救不了他。
韩爌走了,剩下的阁臣继续处理公务,不一会儿朱国祚拿着一份文书来到刘一燝身边站定,微微弯下腰道:“刘阁老,你看这个怎么处理?”
首辅大人接过文书瞧了瞧,原来是皇帝下发给吏部的敕谕,内容是给一位没有功名的平民封“詹事府正字”的官职。他旋即抬起头看向孙承宗,道:“恺阳,詹事府有空缺吗?”
“没有呀,怎么啦?”
“陛下要封一个叫周宁的庶民做詹事府正字,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一般来说首辅不会过问五品官员以下的人事安排,只不过这是皇帝以敕谕的方式亲自任命的,故而格外重视。
孙承宗想起小皇帝提过一次这个名字,依稀记得是个算命先生,但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若无其事道:“待会儿讲习经筵的时候我问一问陛下。”
作为外廷中和皇帝走得最近的朝臣,孙大学士不会傻到把君臣之间私底下聊过的内容,拿来告知外人。
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但凡涉及皇帝的话题都必须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