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丰年自是知道俞招财脸上的无奈缘何所出,却是呵呵笑了两声,凑到俞招财耳边轻道:“去贺礼里头寻几样好东西,给你妹妹送去。”
俞招财得令,赶紧往库房去了。
俞招财心里头涌出一阵古怪的情绪,他也说不准是什么。每回他这个妹妹闹起来,父亲总是拿好些东西哄着。旁的姨娘房里的孩子,不论男女,皆没有这个待遇。倒不是俞丰年对其他孩子不好,该哄也哄,该给的礼物也不少,只是没有像俞进宝得的这般好、这般费心。
大抵是因为妹妹小小年纪就没了娘。
俞招财这心里头,说酸也酸、更多的是怜惜。
没娘的孩子,父亲多纵着一些,也无可厚非。
如此想着,俞招财也迅速从一堆礼品里头挑好了最出彩的三件东西。一件是如意布庄老板送来的月牙白织金料子,那成色堪比贡品,做出来的衣服就是官家小姐穿上也值得炫耀一番。一件是丰奁庄老板送的玉佩,润泽清透,品相优异。还有一件,不知是谁送的,是个新奇玩意儿,约摸着是袖箭,俞进宝一贯爱折腾这些新奇玩意儿,俞招财就挑上了它。
俞招财给俞进宝送东西去,一进门就看见俞进宝正折腾手里不剩几根毛的鸡毛掸子。
“嘶——”俞招财为那只鸡毛掸子默哀。
虽不值钱,但也难为府里每月都得采购十几支。
俞招财把东西搁到俞进宝跟前儿,努努嘴:“父亲让我给你送来的。”
俞进宝扔了鸡毛掸子,随手翻捡了两下,看到那袖箭果然来了兴趣,即刻套在了手上,朝着俞招财就瞄准了起来。
“别别别,我怕这个!”俞招财赶紧往一边躲。他向来是怕这些刀啊、剑啊,他可是承受祖父寄托,一心向学,将来要考取功名的人,从不舞刀弄枪。
“没意思。”俞进宝嘟囔了一句,放下手臂,又将那玉佩挂在了身上,把那织金料子围在肩头,冲着俞招财转了个圈:“好看吗?”
俞进宝赶紧附和:“好看好看,我妹妹,那当然是一等一的好看!”
俞进宝白他一眼,扔了布料,这才好生说话:“父亲总是这样,以为送我些东西,我心里便能好受些。”
俞招财跟着叹口气:“父亲这么多年只纳妾不续弦,你以为是为了谁?”
俞进宝紧紧抿住嘴角,不肯做声。
俞家如今的家业不小,父亲若是续弦,官家小姐也娶得。但哪怕是纳第七个妾,俞丰年也没有动过续弦的念头。放在外人眼里,可都是为了她这个嫡亲女儿。
俞进宝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每每闹上一回,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她只是不开心,便将这不开心摆到父亲面前罢了。说到底,还是仗着父亲疼她。
“好了,这次不闹了。没意思。”
俞进宝知道自己应该长大了,就算不开心,也要自己熬过去。府里纳妾,总归是件喜事,总不能回回伴随着尖叫与吵闹吧。
“那我出去走走,父亲那边拜托你了。”俞进宝终于想通了,眼不见为净,出门逛逛街,散散心,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行。记得带上金豆。”
“我知道!”俞进宝嫌弃俞招财的絮叨,把人赶出门去,招呼金豆带上钱袋,准备出门大买特买,正好算是给新娘子的贺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