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敏之停住脚步,这一出演得,是冲她来的,还是冲着沁芳园来的?崔敏之知道自己的名声在告发生母一案中已经落入尘埃,可认得她的人应该还不多。看起来,还是冲着沁芳园来的啊。
眼见着客人们越说越离谱,情绪也逐渐激动,伙计连忙解释:“这位公子昨日便给了定金,并不是……”
“定金?我刚刚可看到了,这位姑娘根本没有拿你家订货的花牌!想骗我?!”领头的那位也不看崔敏之这边,只是朝着后面排队的人道:“这沁芳园店大欺客啦!我们等半天人家看不到,见着富家小姐就立刻迎进去!什么人哪这都是!”
华仲盈也看出了不对,赶紧拿出订货的花牌,想要帮伙计解释,谁料他的花牌刚刚掏出来,还没等亮出来,就被喧闹起来的人一挤,手里的花牌竟不见了。
崔敏之确定了,确实是冲着这沁芳园来的。
伙计百口莫辩,旁边有灵光的其他伙计趁人不注意就要去请掌柜,但领头闹事的一下子就冲了进来,所有人往外赶:“今日我吃不着这点心,大家也都甭想吃了!”连崔敏之也被推搡了两下。
见那人竟然对崔敏之动手,华仲盈赶忙伸手去护,只见他的手将将要碰到崔敏之,崔敏之已然倒在了地上。
“啊!”崔敏之摔在地上,眉头紧蹙、银牙紧咬,表情很是痛苦。
“敏之姑娘!”华仲盈赶紧冲上前,试图将人扶起来。
谁料崔敏之“哈嘶——”一声,手捂着脚脖子,表情隐忍,眼中却已蒙上了一层水气:“好疼啊!你——”崔敏之说两个字便有一个大喘气:“不就是一份点心,你竟然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呜呜——”
领头闹事的懵了,他刚刚没使劲啊。
“不是,姑娘,你——”
“仲盈哥哥!”崔敏之好似终于疼得受不住了,那眼泪好似不要钱地往下掉,扑在地上不肯起来,手指揪着华仲盈的衣袖,哭声还不停:“仲盈哥哥你就这么看着我被欺负吗?快给我报仇!”崔敏之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我好容易才说服父亲让你带我出门的!这样怎么和我父亲交代!”
华仲盈真有些慌了,以目前华家与安乐侯府的关系,若崔敏之有什么好歹,还真是不好交代。
“报官吧。”华仲盈能想到的,也只有报官这条路。报官一来能处置伤人之人,二来也能不给安乐侯借机发作华家的机会。
原先排队的客人们原本见有人闹事就要散了,听到华仲盈说要报官,又跑回来瞧热闹。闹事之人一看情况不对,便要推开人群跑出去,谁知崔敏之眼尖已经看出了他的意图,尖着嗓子嚷道:“坏人!伤了我还想跑!”
围观的人已经将入口围了个水泄不通,等不及他们硬闯就有人拽住了几人。
“人家姑娘都摔着了,你们不道歉就跑,不合适吧!”
“就是!人家姑娘还坐地上起不来呢!”
围观群众原本因插队一事心里有些不快,可这事情也分轻重,且不说人到底是不是插队的,就算是,也不能对一姑娘动手啊。尤其是瞧着崔敏之,长相水灵模样俊俏,这一身衣服首饰,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大约是好容易和情郎出门,遭遇这样的事,既不好向家里交代、又在情郎跟前丢了脸面,岂能轻易作罢?
此时,沁芳园老板徐雅容匆匆赶到了,逡巡四周,现场已然不是她刚刚从伙计那里听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