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摸着银子看着安绵怅然说道:“孩子,家里毕竟还有你弟弟,我一把老骨头不知道能庇护你们到几时,这钱我留出些给你做嫁妆,剩下的顶着这几年的嚼用。等你弟弟大了,你也有个臂膀……”
“我知道奶奶为着我想!”安绵听的头疼,急忙打断安老太的话。“可咱们这属于天上掉下来的横财,你信不信明天一早,村里就传遍了。咱们一家老弱病残,乍然有钱定招贼惦记啊!”
都是穷人凭什么你有钱,这人的心里一嫉妒,可就经不起考验。
安老太一想,觉得孙女说的话对极了。下午银子还没捂热,就已经被王三凤抢去一两了,就这后面还没完呢。
明日村里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
“哎呀,我咋没想到这一层,不说别人,就是隔壁那破落户眼珠子都能盯出来。而且村里还有好几家是手脚不干净的,这长久下来怎么保得住。”
老太太顿时慌了起来,急的团团转。正商量着,突然院门咚咚响。
两人吓了一跳,安绵连忙爬起来把银子往被窝里一塞,然后拿起剪刀神色戒备。
“谁……谁啊,这么晚了,都睡下了!”
“娘,是我,大山!”门外有人喊出声音。
安老太这才放下心。“是你爹,我去开门!”
安青山是一个人来的,他前脚进门,老太太后脚小心翼翼的把门锁好。几个人轻声细语,生怕弄出了什么大的声响。
安绵坐在床上不吱声,安青山低着头寻了个凳子坐下。
老太太哆哆嗦嗦摸出油灯点上,灯一亮方才看见儿子脸上全是一道一道抓痕。
“啊呀,你这脸上是咋了!”
“没咋,和那婆娘打了一架,她吵个不停,实在烦人!”安青山摸出烟杆,就着油灯的火点上烟,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
“这破落户定是见了银子心痒。”
安老太破口大骂,扭脸见儿子沮丧的模样,眉头一皱。“难不成这么晚了她还叫你来拿银子不成?要是的话,你趁早给我滚。”
安青山听的脸色通红,身子往边上一扭,猛敲了一下烟杆。
“娘,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他这么晚来也是一肚子委屈要找老娘诉诉,奈何左右受气。
安老太寒着脸气鼓鼓的坐在床上。
安绵见这爹也是可怜,有心试他,于是问:“爹,你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安青山抬起头看了安绵一眼,又抽上几口烟叹道:“丫头,是爹无用啊,你和你弟弟可别怨爹。你那后娘是个什么性子你也知道,搅得家里乌烟瘴气。你们在你奶这里反倒能好过些!”
安绵冷哼一笑。
“不管怎么说,按章程我们也是过继的了,奶奶的日子也不好过。要是没有今天周家恰好送来退亲银子,你就不怕我和弟弟饿死?”
安青山:“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爹夹在中间也是为难。好在你们都在我眼前,我还能不照应你们吗?”
安青山眼睛泛红,声音竟然哽咽了起来,一旁老太太也禁不住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