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看见孙子这样的情绪,老太太心里难受。便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动了孙子的姻缘线,才招致如此。
“我这孙子的姻缘,原是我搅了的。可谁曾想毁了安家的亲事,竟一直就不能给云儿再找个好的。”
“老太太,那是您疼孙子。当初去安家退婚,还是老奴我去的呢。我看呐,许是少爷的红鸾星还没动。这一动啊,包管喜事就来了。”
婆子惯会服侍人,自然摸得清周老夫人的心思,三言两语让老太太心里舒坦许多。
“你当真看清楚那安家的丫头……到底!”
“哎呦,德行败坏。是个狐媚子,被他们村里的人嫌弃的不行。我看呐,就是安家的人晦气,带累了我们少爷。”
婆子神情不屑,言语间又信誓旦旦。听她这么一说,周老夫人心中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舒坦的理由。
也找到了一个罪恶源头。
安家,都是安家的错。
她抿着唇越想越生气,于是将手中拐棍重重往地上一跺。
“别再叫我们看见安家的人!实在晦气!”
因此心里憋了一肚子的不高兴,等到晚间,见了儿媳妇少不得里里外外的警告一番,可千万别把她的大孙子给憋坏了。
周夫人听了前因后果,险些也慌了神。
这不声不响的,儿子别着了魔,要是和他爹一样,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那她半辈子可就全没指望了。
一时之下,竟捂着面哭了起来。
周太夫人瞥了她一眼骂道:“哭哭哭,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不过是说你两句,你就禁不住,先乱了阵脚。我问你,云哥儿今儿到底去哪了,近来可见这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周夫人擦擦眼泪,摇了摇头。
“也没见他见了什么人啊,也不曾听他提起过什么?”
“蠢货,他身边的小厮呢,传个人去问问话。今天云哥儿若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会这样失态。”
周太夫人怒喝一声,从门外进来一个婆子,姓王,是周夫人身边的得力管家,当日就是她和赵婆子一起去金宝村退的婚。
她眼见着婆媳关系要僵,立刻上前劝道:“老夫人,这也不关夫人的事,这几日铺子里忙,夫人顾不上少爷也是有的。”
周太夫人知道自己过火,冷着脸不说话,转而吩咐她扶起自己主子。
王婆子此时又继续对老太太说道:“哥儿今天见了人,我是知道的。”
“说!”
“我问了哥儿身边的小厮,说是哥儿这几日一直在打听一个什么姑娘,可那姑娘姓甚名谁,家世住址小厮们也是一无所知。”
“再后来,许是没打听到人,哥儿就在铺子的画院里画花样儿。”
“偏巧今儿县城里有家新布坊开业,哥儿去瞧热闹,回来就那般模样了。连晚饭也没吃,早早就睡下了。”
婆子滔滔不绝,周老夫人和周夫人婆媳两个皆是眉头一皱。
信息量有点大。
“你说哥儿近来一直打听一个姑娘?”
“你说哥儿今日去了新开的布坊,莫不是那声势浩大的玲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