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小白脆生生道:“哇,好多好吃的,谢谢奶奶。”
慕容江难得安静,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主要是他知道,封小白有一百多岁了,比眼前的李张氏年纪还大,谁是谁奶奶还不一定呢,师妹怎么做到这么面不改色的?
他干脆闭了嘴做个鹌鹑,一直到老李来了,两人喝着茶,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多时,便见李张氏扶着她娘走了过来,步子虽然慢,但还算稳当,精神头看起来也不错,这让慕容江稍稍安了心,要是状态差点,好多事情就搞不清楚了。
老李正和慕容江聊着,看着两人走过来,放下手里的茶杯就过去帮忙搀着了,“娘,小心点儿……小心台阶。”
慕容江跟着看过去,这一瞧,便感觉有些新奇。
老李看起来也有八十多岁了,相比于他的妻子和母亲,他的身体要更好一些,动作也还是非常的利索。慕容江想起来,村长虽然也是白发苍苍,但是精神头连一些小伙子都比不上他,也不知道这一大家子怎么过日子的,都这么长寿。
他还愣在座位上,封小白倒是有眼力见得很,将旁边的摇椅往太阳底下挪,老人家一般都畏冷,如今又快入冬了,在这种微凉的早晨,都喜欢晒太阳。
果然,李张氏见了直夸她:“真懂事啊,和小婉一样贴心,还是女娃娃招人疼。”
封小白回了她一个可爱无害的笑脸。
这让慕容江成了在场唯一个坐着的,一时间屁股底下是如坐针毡,他只好跟着站起来,凑上前去搭把手,让自己看起来有礼貌一点。
“这两个孩子是哪家的啊。”老夫人在摇椅上躺好,见家里来了两个生面孔,和蔼地笑道。
李张氏帮她盖上毛毯:“娘,是大哥找来的,说有点儿事要找您打听。”
“什么事儿,我年纪大了,有些事可能记不大清楚了。”
慕容江道:“是这样的,李庄最近不是不太平吗,宗门派了我们下来帮忙查一下……”他将大致的经过都说了一遍,“那只猫,不知道您还有印象没有?”
老夫人听了,浑浊的眼睛看向明媚的天空,回忆起来,道:“我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
慕容江和封小白均是眼前一亮。
“那只猫叫小白,”老夫人说着,慕容江一个没忍住噗的笑出来,嘴里的茶都喷了,老夫人问他:“怎么了这是?呛着了?”
慕容江咳嗽着,摇头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封小白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他没事,他发癫了,您接着说,不用管他。”
老夫人见多识广,也稳得住,于是继续说:“那个老妪说她姓沈,我们叫她沈阿婆。她当年满身是血地倒在我们村门口,那只猫就守在她旁边不停叫唤着,直到把村里人招来了才停下,也是很有灵性了。我当时瞧着,她像是遭了匪祸了,也不知她一大把年纪怎么逃出来的。”
“村长不好看着她死在村门口,找了太夫给她瞧,但是她的伤太重了,找了三个大夫,都说没救了,叫我们准备后事。我们只好给她找了个没人住的屋子,喂了药,找了人轮流照看她。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么重的伤,肯定是熬不过去的,但还是把能做的都做了。”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第二天大家伙过去瞧,发现人还活着,叫她挺过去了,当时大家也没多想,只是继续照顾她。她跟我们说,她是从南方来的,走了很远的路,上京找她孙子的。她孙子叫沈徽,一年前进京赶考,这一去,就再也没消息了。”
“她报了官,但是那个年头乱的很,官府许多事都不管,根本指望不上。她的儿子儿媳妇儿早早就去了,只留下个孙子相依为命,孙子要是没了,她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走投无路之下,她只好收拾东西,自己上京去寻了。”
老夫人说到这,叹了口气:“沈阿婆独自抚养孙子长大,还能供他读上书,性情也是极为坚韧了,只是那时候兵荒马乱的,一个老人家,唉……”
李张氏给她倒了杯水来:“娘,慢慢说,先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