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忍不住唏嘘片刻,转而问华云初,“云初,这些东西,当真是你从薛令非库房里拿出来的?”
事关重大,华云初又刚好和薛令非闹僵,秦王不得不一再确定。
华云初则从容道:“此间种种干系重大,我本也没想过殿下和王爷能偏信我的一面之词。
王爷和殿下大可以用别的手段去确认这些东西的真假。
只是我要提醒二位的是,这些东西我是在华云姝及笄礼的前夕拿到手的,结果及笄礼当夜王府就失窃了。
与此同时,魏都那么多达官贵族家中失窃,却没留下丝毫痕迹。
您二位能不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我就不好说了。”
秦王毕竟是朝中官员,注意力自然而然的被官银和账册牵扯到的物资吸引。
长公主却始终记着华云初的身份,在秦王集中精力繁复浏览那两本账册的时候,她用恬淡的眼神看着华云初,“薛令非的东西不好拿吧?
将这些东西呈到本公主和王爷面前亦需要不小的勇气。
所以,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长公主自己就是在宫里长大的人,最初嫁给秦王的那几年也没少跟谢氏女眷们斗智斗勇。
她很清楚,像华云初这般处境艰难的人如果不是有所求,不会轻易将自己卷入朝堂之争的漩涡中。
华云初知道自己的小聪明瞒不过长公主,而如果仅仅是为了报复薛令非就如此冒险,未免让长公主和秦王觉得自己心胸太过狭隘。
所以她认真道:“让长公主见笑了。
呈上这些东西,除了的确不想让大魏陷入叛乱之中外,我也的确有一些自己的私心。”
她很坦诚的开口,“我父亲,她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那个外室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家父对云起本就不甚喜欢,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将他放在苍山书院不闻不问,任由华杨氏磋磨了。
那日我为了让云起回来,害他当众失了颜面,他对云起更不会太好。
原本我还能帮云起一把,如今我能不能活到云起回来还不好说。
所以我和舅舅商量着,让云起与我父亲断亲,直接去川南陈家。
此事若是与阻,长公主和王爷能否看在我也算是帮王府躲过了一场浩劫的份上,能否请二位助云起一臂之力?”
魏都的达官贵族们狎妓养外室的不在少数,尤其是像华远锋这种有一定地位,却只有一个儿子的人养外室,长公主和秦王更是习以为常。
所以他们连提都没有提一下华远锋养外室这件事,直接问华云初,“你想清楚了吗?
你弟弟一旦脱离了华国公府,华国公的爵位可就与他再无干系了?”
川南陈家虽然也是大族,可华云起毕竟是个外人,陈家能容纳他已是恩情,陈家的功名利禄是绝不可能跟华云起沾上边儿的。
华云起离开华国公府,就得一切从零开始。
华云初淡然颔首,“爵位再重要,也得有命享受。
我的前车之鉴就在这里,我希望我的弟弟在争取爵位和功名之前,能先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这严肃又悲壮的言语一下子让长公主泪目了。
她郑重的点头,“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本公主和王爷便答应你。
只要陈家提及,我们一定帮你弟弟如愿脱离华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