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虚区的时候，所听所闻，和穷山上的散修坊市相差无几，生机勃勃，充满向上的味道。

鬼城截然相反。

“阶级吗？”

苏九不置可否，冉寻在识海嘀咕个不停：

“看他们的样子，和奴隶有什么区别？”

在连家和连珏山的强权下，寻常小鬼哪有自由，进城时得来的鬼册有言：

居鬼城者，当缴灵魂，以月为限，或以同等价值鬼物相抵，或领命行事。

上缴的灵魂根据境界各有不同，住在此间的鬼哪怕不愿，也得乖乖按鬼册行事，他们的拳头太小，砸不穿悬在鬼城之上的两只巴掌，只好任劳任怨，年复年日复日，也不敢出城闯荡，生怕魂飞魄散。

熊瞎子狩猎敢死队绝非偶然，而是再寻常不过的收割。

“先去找地方住下吧。”

苏九懒得评论双连，拿出鬼册翻开，鬼城地图映入眼帘，仅限于底层，往上的地狱没有描绘，想来是此城的阶级体现。

鬼城拢共有墙两堵，于前后，左右是长满黑树的绝壁，百丈内未经允许不得入内，终年被黑雾笼罩。

往里又分四区。

生活居住交易混合的南区，压榨鬼城小鬼的东、西、北矿区。

苏九直接往南区行。

“刚出炉的铲子哦，拿来挖矿又快又省力！”

“新鲜的鬼食，吃上半两能顶三天！”

“上好的房子哦，月租三钱，年付有折扣！”

一进南区，高昂的售卖声像地里的田鸡，呱呱叫，走在其间的鬼若田中稻，不管它们的聒噪，自顾心中的事儿，使得他们卖力地叫唤成了笑话。

偶有目光投去，多是鄙夷不屑。

想来是连家和连珏山的营生。

也对，吃住在哪都是大生意，挖矿的工具更不用说，谁都能用上，双连把它们牢牢握在手里，让咸鱼永远咸鱼，一辈子都找不到翻身的机会。

苏九在心中暗叹。

可他能做什么？

屁都放不了，蚍蜉撼树吗？

“你就别想了，先找个地方住下。”

识海里传来冉寻的声音，苏九耸耸肩，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思，径直走向租售房子的鬼铺。

“欢迎欢迎，请问您是要租还是要买？”

刚进门，柜台后的掌柜开门见山。

铺子不大，约莫三十平，左右放有三张环绕椅子的桌，上头有茶水有点心，黑乎乎的，识海里的冉寻直呼恶心。

往里是横穿铺子的柜台，掌柜的坐在高椅上，桌前有精致的点心和几两薄酒，身后的墙上挂满钥匙，带有不同的编号，从零到百。

“租，给我挑个僻静的院子。”

“客官，院子少说两室含厅，带上院子，少说百平起，最便宜的也要二两灵魂。”

“没问题，给我挑处安逸的，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咧！”

半日后，在掌柜的恭维下，苏九挑好院子，花去三月租金外加押金，共计灵魂九两，又从对方嘴里套出些话，不外乎鬼情事故，注意事项之类，毕竟初来乍到的。

掌柜的自是知无不言，他也不是根苗正红的双连鬼，之前和底层没差别，辛辛苦苦挖矿数十年，靠着阿谀奉承，从连家手里拿下掌柜的位置，每年能从租金里抽成少许。

日子也算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