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的帷幕下,火光和月光交织,挤满了战场上的每一分每一寸。
阿鲁台率领着部族的精锐,身披沉重的战甲,与大明军队展开了殊死搏斗。
神机营的火器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箭矢和弹丸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对敌人的冲锋形成了有效的打击。
但这些轰鸣声,不过是利炮和烟花。
是这战场上的配角。
这个时代,真正的战争主角,始终是重甲骑兵。
重骑兵如同钢铁洪流,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向敌人,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个时代,重甲骑兵就是战场上的王者。
哪一方的重甲骑兵更多,哪一方就是最终的胜者。
朱棣亲自率领燕山虎贲,以天子之躯带头冲锋,激励着大明的骑兵毫不示弱地与鞑靼的重骑相撞。
双方骑着战马,不断交锋,每一次碰撞都激起一片烟尘,仿佛要将黑夜撕裂,尔后,他们稍微拉开距离,再次对着敌人冲锋,这样的过程便是一个回合。
丘福骑着战马后撤百米,敌人的骑兵紧随其后,如同饿狼般扑向猎物。
在鞑靼人的兵刃即将命中丘福的瞬间,他却一个回转,长枪在月光下闪现一道冷光。
身子还未完全转过,长枪已经命中那个鞑靼骑兵的脖子。
呲呲声中,随着丘福彻底转身,那个鞑靼骑兵也落下战马。
丘福俯视着地上的敌人,冷哼一声,挥了挥手,随行的侍从立刻将另一匹战马送上。
丘福换上新的河曲马。
“阿鲁台在哪里?我去会会他!”
侍从愣了一会,小声提醒:“老爷,夫人不是提醒你悠着点,都一把年纪了。”
丘福切了一声,丝毫不服老,骑着战马冲向混乱的战场,寻找着阿鲁台的踪迹。
沿途碰到的蒙古战骑兵,不是被他打跑,就是被直接斩首。
虽然老迈,但是丘福的身手依旧敏捷有力,仿佛岁月并未在他身留下痕迹。
作为统帅或许他并不出色。
但论起冲锋陷阵,他绝对是天下第二!
阿鲁台凝视着远方那片连绵不绝的火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大明的军阵,仿佛一幅精心布置的棋局,虽未紧密相连,却处处透露着致命的杀机。
前军与中军之间那看似空旷的距离,实则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将蒙古铁骑的锋芒悄然削弱。
大明前军,清一色的重甲骑兵,宛如铁甲长城,坚不可摧。
蒙古勇士即便能冲破这道防线,也必将元气大伤,难以维持原有的战斗力,更遑论发起集群冲锋。
而此刻,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大明中军的神机营。
火器之威,足以让任何不轨之敌灰飞烟灭。
即使可以抗住火器,也会被中军两侧的骑兵冲散。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大明竟仍保有如此惊人的战力。”
阿鲁台轻声叹息,但转念一想,大明虽穷追不舍,而他们鞑靼人亦是三天三夜未曾合眼,同样在生死边缘徘徊。
此刻的转身垫后,并非为了逆转战局,而是为了给部族争取那一线生机。
为了这场与大明远征军的决战,阿鲁台心里有完善的计划,早已将东蒙古的所有牧民聚集于呼伦贝尔大草原。
若大明军队未曾察觉他们的行踪,待大军离去后,他便能从容散开牧民,静待来年再战瓦剌。
然而,命运弄人,大明军队不仅发现了他们,更在呼伦湖畔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较量,而那场战役,他败了。
尽管败局已定,但阿鲁台并未绝望。
他早已料到会有此等变故,因此提前安排牧民躲藏于呼伦湖北面的山谷之中。
一旦主力军团遭遇不测,这些牧民便会沿着额尔古纳河,向北方的未知之地逃亡。
但是。
朱棣的穷追不舍超乎想象,竟率领军队深入额尔古纳河以北。
这是历朝历代汉人军队从未踏足之地!
朱棣的疯狂追击迫使鞑靼人不得不放弃辎重家产,乃至赖以生存的牛羊,只为躲避那无尽的追杀。
但是,朱棣竟然丧心病狂地不眠不休追了三天三夜。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境,阿鲁台无奈之余,只能率领青壮垫后,用尽全力为牧民争取那宝贵的逃亡时间。
发觉天色微亮,阿鲁台骑着战马,向着自己的儿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