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教,奈何辰儿还小,不管他怎么教都记不住。
每次念到教之道,贵以专。就卡住了。
小牛只得放弃,秋月笑辰儿:“小笨蛋。”犹不服气,鼓着小脸回嘴:“大笨蛋。”
玩笑了一阵,各自洗漱去睡了。
秋老虎的尾巴扫过去,天气倏忽的冷了起来。
过了冬至,年就要到了。
杨树年前最后一次进山收货,回来后又忙着到处送节礼。
他从山里带回来一条狐皮,虽是灰色,但皮毛油光水滑,在阳光下隐隐发光。
特地留着给杨林的夫子节礼。
等杨林放了年假,收拾了几条上好的肉干,带上几壶老酒,并二十斤米面,还有那条狐皮。
上门去给老师送节礼。
杨林的老师,正是那位教经论的对富家子弟颇不待见的那位。姓王,寒门子弟出身。
他自己经过十年寒窗苦读,吃糠咽菜的考了出来,自是看不上呼奴唤仆,穿金戴银的纨绔子弟。
虽性格有些偏执,但也对学生一视同仁,只对穷苦人家出身学问又好的学生稍做关爱。
学问也好,人也算得上清正坦荡,杨林进官学不久便拜入他的门下。
把杨林送到先生家门,杨树便躲开去了,怕自己满身铜臭,惹得先生不喜。
尽管杨林再三说了不妨事,他还是坚决离开,怕耽误了弟弟的前程。
杨林无奈,只得带着孙大郎敲响了老师的家门。
杨树在附近找了一家酒馆,叫上二两酒并一碟花生米,自斟自酌的喝了起来。
听旁桌的人说了几件闲事,觑着时辰差不多了,便结了账,到王夫子家大门旁等着。
直等到未时将过也没见出来,知是先生留饭,拍拍灰尘便回家去了。
回到家饭时已过,碗都洗干净了。又叫秋月煮面来吃。
秋月奇道:“你不是同小叔一起出去?怎不一起回来?”
“他在先生家吃饭。”
“那你怎不同在一起吃?”
“我这种大老粗,没得污了先生家的地。”他说得坦然,倒是不见郁色。
“人家先生未必有这种想法,你未免以己度人。”秋月不赞同。
“嗐,我听人说读书人多是清高的,最怕别人觉得他俗,我这种小商贩就别去讨没趣了。”
秋月不再同他争辩,把橱柜里的肉拿出来切下几片,炒香了煮面汤,又在面里卧了个鸡蛋。
端上来杨树风卷残云的吃了,连汤都没剩下。
吃完满足的叹了口气,在别人屋角吃了半天西北风,现下总算活过来了。
秋月见他这样,真是哭笑不得,“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你。”
杨树嘿嘿一笑,转头去找儿子玩了。
“他还在睡觉,别给吵醒了。”秋月在后面吼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