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衣怪人的歪理让周子仁连反驳他的话都不想再说,周子仁试图挣脱纸衣怪人的手臂可他却毫无办法,直到麻痹的效果渐渐褪去,周子仁才手刨脚蹬的挣脱开那怪人的手。
就在这时,周子仁刚醒来没有见到的无事牌,竟在他的怀中掉了出来,周子仁刚想去抓,可纸衣怪人比他更快。
“无事牌?啧啧啧可惜了已经认主,哎!让我猜猜,这上面是你爹的手?还是你娘的?还是说是你兄弟的?对了!肯定是你爹的!你刚刚说过,看我这记性”
“还给我!”周子仁伸手抢夺,那纸衣怪人却宛如逗小孩般将无事牌在周子仁面前晃来晃去“小道友,你想要的话就还给你,反正这里面装的也不是我的至亲之人,我拿了也没用”
说着纸衣怪人便将无事牌丢给了周子仁,周子仁一把接住被抛出的无事牌,牌上周父的手显得格外的显眼。
此时的老管家与周子崟早已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魂飞魄散,就连逃跑也忘记了,可周子仁却依旧在与纸衣怪人周旋,不过他看起来并不是纸衣怪人的对手,纸衣怪人宛如在逗他一般,不断戏耍着他。
一旁台阶上的武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一点声音传出,而后他瞪大了双眼,看向那眼前的虚无,终于,他的心脏再也无力跳动,他死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临死前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一生,有遗憾也有美好,但更多的是恐怖,恐怖到他主动去遗忘,直到死亡,那一切才被重新翻开。
“木娘!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一个年轻人手里捧着一盒桃酥兴冲冲的来到一户农家小院中。
院子里一个年轻女子正在纺织机前忙碌,“木娘,你看!这是我跟着福叔一起去县城里买的,你快尝尝!”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打开被布包裹的食盒,里面一个个淡黄色的桃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女人笑了,她停下自己手边的活计,用自己的衣摆擦了擦手,拈起一块放在嘴里,女人的笑容让那年轻人也跟着笑了。
男人名叫冯武正是周家的护院武师,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胡子,也没有那些可怖的疤痕。
美好的回忆并不长久,一切都被那铁蹄给踏破。
这天,几位身着甲胄的骑兵来到了这个村子,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被集合起来,他们扎堆的站着,早已在村口搭好的台子上那些骑兵们站在那,他们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下面那些惴惴不安的村民。
村口的大树下,早已被立上一块旗帜,就算没人认识字,所有人也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树下招兵旗,就有吃粮人”可大家现在过的都很安逸,不需要当兵才能吃上粮食,正值秋收之际,村里的人家都不愿意去当兵。
台上的那些士兵让他们不敢大声说话,在窃窃私语声中,那士兵开始在台上讲述当兵的好处,可谁都没听进去,因为他们早就听过这些话,而且他们的家人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台下冯武就站在那与所有的人一样,只是一旁的女人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直到最后士兵留下了一句今晚提人便离开了。
当晚村子里很乱,家中有男丁的都试图让其逃离这个村子,冯武家也不例外。
“你快走,从后院翻出去。”女人焦急的为冯武收拾着东西,最后就连自己头上唯一值钱的一支玉簪也被放进了包裹里。
木娘心里想着,这根玉簪在必要时也能当做盘缠,冯武在一旁看着,他舍不得木娘,可上了战场他能不能回来就是未知数了。
木娘强忍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她推搡着冯武,直到小屋院后,村子后面便是山,只要进山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冯武离开时,他看见村子里几乎只要有男丁的人家,就会有个妇人在门口坐着,他明白这是她们在为逃跑的家人放哨,如果有士兵来了他们可以提前提醒那些逃跑的男人。
为了不辜负木娘的心意冯武跑的很快,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像他一样逃跑的男人,他们拼命的往山上跑,直到半山腰他们才敢往山下望去,可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愣在原地。
只见山下那小小的村庄,不知何时已经燃起烈火,当他们停下粗重的喘息声,山下的惨嚎声便统统进入了他们的耳中。
有些人受不了,双腿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而冯武与其他反应过来的人赶忙朝着山下奔去,可当他们到达村庄时,等待他们的是一队队骑兵。
马上的骑兵盔甲上都沾满了血迹,他们的腰间都别着几颗脑袋,看这数量村里面应该是没有活人了,有些人已经认出了骑兵腰上别着的那几颗脑袋,他们的家人也在里面。
最先崩溃的是年纪小一些的,他们被愤怒冲昏了理智,赤手空拳的便冲向那些骑兵,不出意外,他们的人头也被那些骑兵挂在腰间。
随后的人都试图反抗,可手无寸铁的他们,就宛如待宰的羔羊,逃跑的男人几乎全部被抓了回来,他们被这些骑兵像牛羊一般的拴了起来,而后绑在了马尾,带回了军营。
期间有好几个因坚持不住而倒下的人,不出意外他们的人头也成了那些骑兵腰间的战利品。
剩下的人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征不到兵,那就杀良冒功,这也可以弥补征不到兵的错误,至于他们的家人,在这些骑兵的口中大概率会被叫做“山贼。”
至于为什么不全杀了,因为有了他们,征兵也是一份功劳。
军营中冯武痴呆的望着手中被纱布缠起已经断成两截的簪子,这是没收包裹时他藏起来的,不过这一路上的各种鞭子和山路早已让簪子断裂,就如同它那个被挂在腰间的主人一般。
“喂!吃饭了!”一个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了的老兵,将冯武从痴呆的状态拉了回来。
冯武抬头看向他,那老兵将一碗加了鸡腿的饭端到了冯武的面前,冯武麻木的接过,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端上这种饭菜了。
第一次拿到这种饭菜的时候,冯武和其他的男人被用来阻挡战马上的骑兵,而他们的武器只是一根安了铁钩子的竹子,而活下来的不足三人,因为那一个只能算半个人,他失去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没过多久他便死了。
冯武麻木的将饭菜一口一口吃光,而后将鸡腿留了下来,他用手在一旁的壕沟边挖了一个小坑,将鸡腿和簪子埋在了一起,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纪念死去的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