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上面是两只,绕颈的鸳鸯鸟儿。
玉料晶莹剔透,里面似有水光荡漾。
平阳公主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脑海中突然想起,那年春日,满树桃花。
那男子赠与他一块小巧玉石,与她笑说:
“这苍璃料料子通透,独独做簪子应当是极美的。”
“待入了夏,我便命人去给你打两支。”
“一支雕上合欢,一支画上鸳鸯。”
“平阳,你说如何?”
如同春日里的一阵风,那句“平阳,你说如何”在她的耳边逐渐远去。
可是她没等到入夏,没等到那两支簪子。
她等到的是心上人的毒酒台,等到的是心上人的将死日。
那天同样是阴雨,她站在台下,混迹人群当中,亲眼看着许慎被压送上台。
毒酒送到他嘴边的那刻,她泪流满面,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似乎有所感,那男人微微愣神,突然看向平阳的方向。
下一秒,他睁大双眸,不顾一切奋力挣脱开那些行刑手的钳制。
这是高高在上的太傅,这么多年第一次失了态。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拽上了那块橙色的死旗!
在众人惊呼中,将那旗扔到了平阳的头上!
满眼的橙色将她盖了个严实,她听到那人说:
“阳阳,你别看。”
接着,有人惊呼声出来,台上有抽刀之声,挥砍之声,血溅之声,唯没有的,是许慎的惨叫声。
她就那么裹着旗,在人群之中,抖得犹如糠筛。
旗下的她,痛哭不停。
从此,平阳公主,最讨厌的就是橙色。
这么多年过去,再见这两支玉簪,平阳才知道。
那些忘却的记忆根本不是忘却。
而是被她埋在记忆深处,午夜梦回之时,一遍一遍又凌迟着自己。
如今她将过四十。
却拿着那两根簪子,哭的泣不成声。
前厅的众人等了许久,就在小蝶都快急哭之时,平阳公主与苏妙卿幽幽出现。
她们的步子跺的极慢,平阳公主脸上似有憔悴。
看苏妙卿的表情,却是看不清什么。
“哼,徒劳无功。”
安阳冷哼一声。
江善偷偷瞪她一眼,迎上前去将苏妙卿仔仔细细看去:
“嫂嫂,你没事吧。”
苏妙卿摇摇头:
“无事。”
“公主。”
灯心扶住平阳,那一刻,她也微微一愣,看向平阳公主发上,那两支晶莹的玉簪。
胸中重重一震,灯心突然红了眼眶。
“将苏姑娘与江家庶女,奉为座上宾。”
“赏。”
她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由灯心搀扶着走去。
苏妙卿珉珉嘴,最终上前一步,还是问出心中疑惑:
“公主,阿湛……怎么样了。”
平阳公主回望她,看着面前的女子,犹如隔了许多年,看到了当时的自己。
心中有些玩味,同时也有些感慨。
她抬起眸,语气十分伤感:
“阿湛那个孩子,前几天不幸……离世了……”
苏妙卿一愣,继而听她说道:
“好像是中了一种很奇特的毒,无药可解。”
“已经,驾鹤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