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太子殿下是装病,只是自从太子殿下回宫,朝廷里就出了很多事,三皇子五皇子都遭了陛下厌恶。
送来东宫的人,太子殿下找借口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一个脑子很笨的小太监,他私下里问过这个小太监,小太监说白日里太子殿下从不让他在内室伺候,夜里也只有睡前咳嗽的厉害点,睡着了就不会了。
而且太子殿下从回来时,太医就说他撑不了多久,甚至暗示他一个月也撑不过去。
可回宫都这么久了,反倒是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太子殿下虽然一直缠.绵病榻,但还活着。
最让他怀疑的是那次皇后将陛下扔出来,太子竟然还去见了皇后,他去的时机太巧,诸多疑点加起来,他实在是不能不怀疑。
陛下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尤其他越发昏头,整日沉迷酒色丹药,他不想死就得搏一搏。
就是他猜错了,往东宫递个信也不会有什么,太子打小就是个聪明人。
谢鸿逸件谢无倦久久没有反应,不耐的皱了皱眉,给云贵使了个眼色。
云贵在心里叹了口气,手上却不敢有任何迟疑,小心的拍了拍谢无倦,压低声音喊道:“太子殿下,陛下来看您了。”
云贵此时离得近,也终于看清楚谢无倦的面容,悄悄松了口气。
谢无倦缓慢的睁开眼睛,黝黑的眼睛在对上云贵的眼睛时,有一瞬间的锐利,但他很快垂下眼皮,遮盖住了眼睛。
云贵刚刚心里一紧,脸上的笑都僵住几分,但很快激动填满了他的身体,脸上的笑不自觉都大了几分,他又重复了一句:“太子殿下,陛下来看您了,要不要奴婢扶您起来。”
谢无倦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有些急切的回头看去,对上谢鸿逸的眼神,他明显有些慌乱,手下意识的撑着床想坐起来,但手根本没有力气,又跌回去。
云贵公公适时出手将谢无倦扶了起来,他想下床给谢鸿逸请安,但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动作。
谢鸿逸有些嫌弃的往后仰了仰头,皱眉道:“你还病着,就不用起来行礼了。”
谢无倦勉强压制住咳嗽声,哑声道:“谢父皇。”
谢鸿逸本想从谢无倦这儿探一探魏郡公的事,但看他这幅样子又觉得他不可能知道什么。
他都病成这样了,魏郡公就是真想造反,也不会扶持他。
想到这儿,他脸色难看的甩袖离开,连话都不愿意多跟谢无倦说一句。
云贵公公松开谢无倦,赶忙跟了上去,临出门时,还回头看了谢无倦一眼。
谢无倦没用人扶,自己坐在床上,黝黑的眼神此时更显深沉,云贵公公不敢多看,快步追了上去。
小太监一直低头站着,等屋内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才敢抬起头来。
谢无倦咳了两声,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小太监听话的出了内室,将门关上。
屋内安静下来,谢无倦拿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为了应付谢鸿逸,快六月的天儿他叫人在屋内准备了炭盆,还盖了床厚被子。
他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将冷掉的茶倒进炭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