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里,几个人买着东西,余光全都瞥向门外。
他们或面露鄙夷,看着陈二喜;或眼含同情,瞥向五步开外的陈亮。
不过,他们什么也没说。
事不关己,没必要趟浑水。他们在心里想,别人的家事,自己怎么好插手。
与陈二喜交好的,或有利益往来,则是敷衍着出声附和。
陈亮本就不痛快,心里有邪火,这会儿听见暗讽,腾地一声就冒多高。他转过身,冷冷看着陈二喜,没有拐弯抹角。
“书读到狗肚子,总比猪狗不如好。”
陈二喜愣住,歪嘴咬着烟,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了。继而,他勃然大怒,香烟吐地上,气急败坏地叫:
“你你你,你怎么说话的?真是没大没小!”
其他人也诧异,陈亮居然敢这么说?要知道,陈二喜这么做,至今没人当其面说过。倒不是怕,只是不想惹事。
正是因此,他们不由低声偷笑。
陈二喜显然听见,脸涨得通红,一把抓过靠墙的铁制长枪。自野兽袭人以来,几乎每家必备长枪。他明显冲昏头,抓住就刺出去,枪头直奔陈亮胸口。
众人骇然,这刺中,不死也重伤吧。
陈亮面露讥讽,居然把左手东西交给右手,这才抬手一把握住铁枪枪头。
铁枪纹丝不动!
陈二喜咬牙使劲,脸色愈发涨红,也没能顶进一分一毫。
众人怔住,力气这么大吗?
陈亮看也没看,一顶、一甩铁枪,陈二喜不由后退五步,整个人摔倒在地。陈亮没再理会,左手拿回袋子,转身离开。
当场众人,一时不说话。
直到陈亮走远,他们才窃窃私语,其中两个人扶起陈二喜。
“算了算了,有人养没人教,没什么好气的。”他们安抚陈二喜。
陈二喜气的发抖,左手抖,嘴唇也抖,一时也没说出话。直到点上一根烟,拍拍身上灰土,他才破口大骂:
“野种,野种,不懂礼数!”
霎那间,气氛和谐,大家都附和起来。陈二婶也出来,扯着大嗓门,大骂陈亮及余老太。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太太不就是,把家产传给孙子,皇帝传位也不能这么传啊。”
陈亮远远也听见,懒得多说,打又打不得,还不如回去伺候奶奶。
已是黄昏,他回到家中,准备先给奶奶换尿不湿。可是,他面有难色,感到不太方便。
幸好,陈佳及时出现。
“堂哥,刚才……”她脸色微红,嗫嚅着说。
陈亮摸摸她的头,眯着眼,微微笑道:“和你没关系,多亏你照顾奶奶。”
“对了,你帮奶奶换一下吧。”他寒暄几句,问起学习情况,这才把尿不湿递过去。
“嗯,以后都我来吧。”
陈佳低头应了声,接过尿不湿,走进卧室。陈亮站在门外,听见一声微弱的“奶奶”,声音又甜又乖巧。
他叹了声,开始做晚饭。
只做两人份,那当然不难。可是,以他如今的食量,就是五人份恐怕都能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