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家毗邻,中间一块空地,出路只有那条水泥路。
此时,水泥路上尽是人。
小村那些人,跑过来,原来就是到这里。看热闹。没错,他们在看热闹。
一个个,指手画脚。
他们两两勾肩,交头接耳,话声里满是嬉笑。他们指着余老太,为才来的人解释。
不少人,为陈海辩解。
什么自家修路,犯了哪条法律?什么老太太天天讲,搁谁谁不烦?什么和你儿子也说过……
也是,以陈海的阔绰,根本不必招呼,很多人自主为其开脱。
家长里短,起初或有对错,最后只有强弱。
陈亮满脸怒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他听着议论声,恍若未闻,默然走到余老太身旁。
他扶起她,又转而扶起陈佳。
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他才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幕。不,远不止如此,陈海正在对面嚷嚷。
陈海挺着啤酒肚,右手夹着烟乱划,放炮似的张嘴说着。
“这不能怪我吧,我修个路,和你们几家谁没讲?二狗你说,我跟你讲没讲?就不讲这个,你天天骂,我陈海看起来怂啊?”
四家毗邻,其中就有二狗,但他现在忙不迭点头。表示这事,他没有掺合,也没有什么意见。
为此,他大度地说:“后门而已,铺高点也没事。”
陈亮来之前,他们便如此说着。另一家,没直接附和,却也没有多说。相关者尚且如此,其他人更不必说。
一时寂然,陈亮来的时候。
他们倒不是怕,而是看到陈亮的样子,一时愕然无语。他们也没多想,只当陈亮遇到野兽,这才如此惨不忍睹。
当然,也有人猜测,是不是陈二喜对其动手。
不管如何,刹那寂静之后,场面反倒更加喧闹。倒是有些人,见陈亮如此,心下不忍,想把陈海等人劝散。
别在这儿,别再说个不停。
陈海哪里肯,摆脱拉扯,脸色有些不愉。他不仅不离开,反倒进两步,对着陈亮说教起来。
“你奶奶老糊涂了,你这么个大学生,也一点事不懂啊?你……”
陈亮没回应,依旧面无表情,小心将余老太扶回大堂。余老太还想说,不是陈海那档事,而是陈亮这满身鲜血伤口的事。
“没事,您先坐会。”陈亮抢先说,并嘱托凃琴照顾。
紧接着,他带上大门,依旧回到门前空地。
陈海等人刚要散,毕竟事主灰溜溜走了,又有这么多人劝,面子上早就过得去了。
不过,陈亮再次出来,他也就止住去势。
他挺着啤酒肚,继续说教,还胡乱挥着左手。很显然,没有什么比,逼得对方道歉更痛快。
陈亮没理会,看向陈佳,淡淡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副姿态,陈海大为不快,提高嗓门说教起来。并且,愈发难听,甚至手指戳到陈亮眼前。
陈亮淡淡看过去,蓦然出手,扳住他的食指。
“呃啊!”陈海不由惨叫。
所有人听见,一刹那安静下来。他们看过去,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近的人,也是一愣,接着赶紧上前劝解。
陈亮仍无表情,没有放开,再次说道:“陈佳,怎么回事?”
陈佳打个激灵,略为结巴地说起来。随着她的叙述,事情始末,陈亮终于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