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家开始操办。
陈二喜本意,在自家举行酒席,好歹面子上好看。可惜,陈亮不同意,他再不痛快也没用。
不过,这倒促使他下定决心,丧事期间就暗地里卖山卖田。
他防着陈亮,生怕为其所知,但陈亮似乎并不知道。
整个丧事期间,陈亮只是守灵。就连酒席,他也没有吃,更别说招待邻里亲戚。
陈二喜表面关心,心里偷乐,这个样子最好。没有交流,也省的操心。而且,陈亮如此无礼,其他人也就不会亲近。
如此一来,没人告诉他卖山的事。
等日子一长,知道也没用,这件事过去了。那些卖山的钱,自然就落入他的腰包。
一切计划,全都进行顺利。
直到抬棺上山,陈二喜发起愁来。因为狼群事件,大家都不愿上山,除非花大价钱请人。
就是这钱,他才觉得难办。
平日只需一点,这时候要那么多,他感到肉疼不愿意。为此,他想了个主意,让亲戚家的大孩子抬棺。
乐队什么的,他也是能省则省。
就这样,终于轮到上山。
这一天飘起细雨,不大,却阴寒刺骨。跟送的人不多,都是近一些的亲戚,各各支着小伞。
在那儿小声议论。
陈二喜也是,打着把黑伞,指挥着众人。
陈亮面无表情,慢慢走过来,扫视一眼。他没理众人,一边走向棺木,一边淡淡道:
“我,二爷家,一起抬棺。”
话声未落,他已经来到棺木前。陈二喜脸色铁青,左手死死攥着伞把。
他能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投过来,似乎带着戏谑。
这么多人,存心叫他丢人?
他心里十分怨恨,却不敢言,反倒陪笑道:“我这把老骨头,又是下雨天……”
陈亮没说话,回头瞥一眼,意味不言而喻。
“哈,也是,我们做后辈的嘛。”陈二喜僵硬地笑,打着哈哈。
至于陈家兄弟,更是不敢多嘴。
别说他们,几乎所有亲戚,对陈亮都敬而远之。陈亮的威名,无论好坏,确实令他们忌惮。
就这样,四个人抬着棺,深一脚浅一脚奔向坟山。
不想才过桥,便看见大路上,横刀立马站着一队人。这些人也穿着丧服,男人们沉着脸,女人们呜咽哭泣。
陈亮一行人,起初不在意,到跟前没办法无视了。
这些人横放棺木,一个个拿着长枪,甚至还有猎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找事儿。
陈二喜放下棺木,额头冒汗,赶忙上前递烟。
“陈英老哥,这是干嘛啊,怎么不继续走了。”他陪着笑,帮对方点着烟。
陈英不说话,横他一眼,这才冷冷道:“我儿子看见仇人,不愿上山,让我给他讨个说法。”
他儿子,就是陈伟。
因为狼群一事,村里这两天,办丧事的颇有几家。比如今天,就有三家,他们还汇合一处。
很显然,特意挑时间,找陈亮等人麻烦。
陈二喜支支吾吾,不知所措,额头上的冷汗愈发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