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出道弧线，明明那样用力，却羽毛般飘向丧尸微伸的脖子。

这是搏命一击！

落地未稳，新力未生。不成功便成仁。后路全无。

他狞笑，眼中生焰火，残忍而兴奋地盯着菜刀落处。仿佛已经预见，那脆弱的脖子被一刀劈断。

人头，滚滚落地！

可，没劈中。

丧尸身子一顿，扑势猛止，左手伸入沸水般快速回挡。

砰！

菜刀劈中左手，如劈枯木，居然卡住了。

此时，丧尸兽爪般的右手，五指张开，指爪锋利如刀，带着腥臭阴风直奔而来。

咻！

指爪未至，阴冷掌风先到，如一道弯刀划过。

阴寒侵皮刺骨。

陈亮骇然。

刀，拔不出，无力抵挡。

退又无力退。

他白嫩的脖子上，生出颗颗粒粒的鸡皮疙瘩。心脏狂跳，复又骤停，如中定身咒。

他如囚徒，等待死亡的命运。又如浇筑的活俑，每寸皮肤、每个表情都透露求生欲望。

咔嚓！

如玻璃破碎。如水面波动。

他猛地踢腿，好似踢破时与空，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砰……

被束缚的左腿，如红眼斗牛，快而且狠地踢中丧尸的腹部。

丧尸如沙包抛飞。

轰地一声落地，弹起一二厘米。随即躺在地面不动。

陈亮惨白着脸，汗珠滚落，不由后退、靠墙、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可就这样，他还是瞪着双眼，不错眼珠地盯着丧尸。

呼呼。

大口喘了几口气，他才慢慢直起脊骨，一边拭着脸上的汗，一边觑着不远处的丧尸。

“我赢了。”他狞笑一声，持着刀活动腕骨。

丧尸正艰难爬起。

先是头，然后是脖子，然后……

陈亮森然一笑，提着刀，大步走向丧尸。半道，他忽然停下，提起一旁的长条板凳。

以板凳腿，压住丧尸右手。

左手？

他到跟前，一刀剁下。

令人诧异，居然齐腕而断。

暗红血液如泥浆漫流。

他有点胡思乱想，演的不都是喷涌吗？想了想，好像死人不是。

丧尸毫无痛感，依旧不停起身，两只手也一样乱动。

可惜右手被压住，脑袋咚咚撞在板凳身子上。左手倒沾满血液地乱舞。

陈亮一皱眉，齐根斩断。

这次，砍了好几刀。

丧尸无知觉。

他有些厌烦，不再管左手，一刀如匹练剁中丧尸脖子。

尸首相离，头颅滚动两下，嘴唇闭合几次，彻底没了动静。

刹那间，屋内死寂。

陈亮一手支着板凳，一手僵硬地抓着菜刀，久久保持警惕姿态。

好一会儿，他才无力的跌坐地面，呆呆看着自己的杰作。

骤然得生，整个人都脱力了。不仅身体，也包括心灵。说来说去，他也不过一个学生。

打个寒噤，他从呆滞中醒来，似乎想起什么。脸色可怖。

不说话。

抚摸脖子――那里，三道抓痕。

“应该没事吧……”

他脸色苍白，双手撑地而坐，左手还握着刀。身体微微颤抖。

丧尸片的各种感染，在他脑海一一放映。尤其是抓伤感染。

嗡嗡，砰！

一声轻响。

他猛地跳起，腿、手、脸肌肉瞬间绷紧，眼睛更是第一时间看向尸体。直到瞥见撞窗飞虫，这才重又放松。只是眼神隐隐敛着警惕。

“嘶，呼……”

他靠着墙，点了一根长白山的烟，深深吸一口。吐出来。

整个人都轻松。

吸了半根。

他沉默良久，咬着烟屁股，慢步轻声地走向卧室。到门口，又扫视一圈，这才提刀进去。

掩门。上锁。

观察丧尸衣着，他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也看到桌上的钱。可能还有别的，甚至超自然。

可是，直到此时，他才眼神火热地盯着黑色皮包。

里面有什么？他兀自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