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连城耍过一通枪，耍到天光放亮的时候，才意犹未尽的化作一道黑气，钻进了李斩腰间的短刃里。

白天了，他作为鬼类，终归不适合出没。

等到早饭过后，李斩听得门外马蹄声，这是有人来访。

李斩开门迎客，外头的是方正与张小乙。

昨日他做了案，没再去寻张小乙，自个就回来了。

张小乙看来是听了李斩吩咐，没等他回来，只是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再进古池村。

李斩又瞧见方正脸上有些阴云，张小乙也一副憔悴心惊的模样。

只道是这张小乙多半是看过村中惨状，告知了方正。

李斩向二人见礼道：

“早安，方捕头，张小兄弟。”

方正与张小乙也对李斩回礼：

“早安，李先生。”

见过礼，方正让张小乙在门外牵马等候，他自己则进院与李斩谈事情。

入到院中，方正直接询问道：

“李先生，古河村的案子，是你做的？”

李斩当即点头，如实回答。

“是我做的。”

方正表情变化，沉吟了半晌才继续说道：“理由呢？”

李斩依然是如实回答：“不忿。”

听到这两个字，方正叹了口气，没了先前的紧绷，探讨似的再次发问。

“因数人之不忿，杀一百余人，值得吗？”

李斩答道：

“众凌寡，寡何辜，众何罪？”

“既为帮凶，当尽杀之。”

“能杀则杀，无需谈论多寡价值。”

李斩平静的叙述着，末了补充了一句。

“何况不杀，我何来魂魄，如何修行。”

李斩杀人，第一要务便是填充涡流。

挑拣目标，只是自设的门槛。

也不知这门槛，到底是限制，还是正途，亦或者起伏变化，各有好坏。

是自作多情？还是必要之恶？

方正又是叹息，只能求告似的说道：

“李先生，日后再遇上这般事，务必做的隐蔽些。”

方正自认他也是靠李斩出手杀人，才解了心中郁结，没资格指摘此事。

只是，人与人的悲欢，终究难以相通。

他恨之入骨的，旁人很可能冷静的看待，反之亦然。

听到方正这么说，李斩自无不可，点头应下。

方正又道：“古河村的事已经遍传南郡了，是大案要案，只怕要查得厉害。”

再是不在乎下面的屁民，死了这么多，官府也不可能真的视若无睹。

李斩对此并不意外。

李斩点头回道：“我晓得了。”

见李斩没有就此发表意见，方正便告辞离开了。

……

送走方正，李斩也前后脚出了门。

他先前每次在县城里晃荡，不是有目的性的采买，就是有目的性的杀人，还没好好的逛过。

李斩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路过一处茶馆，听得二楼上有说书的声响。

他进到茶馆，行到二楼，跟茶馆伙计问明了价钱，扔下五枚铜板，寻了个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