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上已是十八具无头尸身。
武奔将一袋眼球献上。
李斩点点头,收下袋子。
迟深见完此遭,已是脸色阴沉,但仍是恭敬道:
“仙长,那此番就此罢休?”
李斩回道:“就这样吧。”
对方正要松一口气,却听李斩继续道:
“迟二当家,你如何看自家的买卖?”
迟深只当是李斩将事情揭过,寻些由头叙话,便回道:
“我等虽是匪类,却也保了瑞山一带的生计,给一两千人寻了活路。”
“偶有冒犯之事,我等也不会推卸,正如今日这般。”
李斩“嗯”了一声,又说道:
“照迟二当家所言,你们也是顺应天理,为活而已?”
迟深回道:
“顺应天理不敢,但若无我等瑞山好汉,却也没今日瑞山集的繁华。”
“朝廷无道,盘剥黎庶,逼了多少人上山,若无此节,世上太平,又哪来我等今日这般模样。”
话音刚落,李斩大笑起来。
“好!好一个若是太平,哪来此节!”
“武奔!让我看看,这瑞山集上,是不是人人感恩,个个戴德!”
言罢,涡流转动,飞出一十二颗人头,正是昨日夜里,李斩所杀的一十二人。
这一十二颗人头,个个为震怖色,眼框空洞,有血泪。
武奔当即施展心灵遥控,连地上十八颗头,凑为三十个,垒在一处,做了一个小小的人头塔。
迟深看的心惊,当即急迫开口:
“仙长!不是就此罢休吗?!”
李斩带着些嗤笑回道:
“当然,就此罢休,只是李某还有些事情要办,与二当家你无关。”
却见武奔一个回转,飞上高空,裂开鬼面,却不是尖锐咆哮,而是以宏大之声,遍传瑞山集。
“我主李斩,号为血海!”
瑞山集今日并不开埠,个个都躲在帐中,听得这动静,却是不由自主的支棱起了耳朵。
“血海为名,尊为杀主!”
李斩放开涡流,卷积出二百余魂魄,逸散为一团滔天黑雾,又有磅礴戾气卷出,化作一道水流,卷积天际。
凡人本看不见魂魄与戾气,可此番数量太重,凝结起来,肉眼可见。
“世人多恨,怨怼难平!”
声音震荡,一众匪类,两股战战,唯有那迟深,已然暴退,抽出兵器,做警惕状。
而那余显生母,被声音激荡,一时间竟不疯了,眼神清明起来。
“颂此名号,以戾相告!”
涡流转动,天际众魂,拘出三四妖魂来,李斩施了一个披挂法。
狮头肩甲,虎面裙甲,鹿头手甲。
他又撕扯下上衣,露出下面手足缠绕,伸展触须的腌臜锅来。
“血海杀主,以杀止戾!”
一件百眼法袍敞开披上,睁开四十余目,鼓动旋转。
李斩又捏碎二缕戾气,身形暴涨,来到四米高大。
兵主法!
武奔颂过,化作一团黑雾,将李斩托起。
那余显生母见此可怖情形,却不退缩,当即跪伏。
李斩开口道:
“面前信者,可有名姓?”
那妇人当即回道:
“贱妇顾颍,拜见杀主。”
那迟深自觉大事不好,当即夺下身旁亲信手中端着的一把长弓。
这是昨日夜里,他带队来见李斩时,背上的那把法器长弓。
昨日没派上用场,今日是化解恩怨,也不好背在身上。
此番却是拿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