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山民的妻子给二人在空房间里开了床铺。
这房间许久不用,已沾染了尘埃,那妇女本还想再擦拭干净,被二人婉拒了。
李斩关上房门,来到床榻上坐定了,对齐坤云道:
“这寨中活祭一事,是怎么个说法?”
齐坤云拱手回道:
“每年一次,秋收后,村民都要送个人到燕子洞去,充作血食。”
“据这猿猴魂魄所言,隔三差五,它们若忍不住了,也还是会抓进山的山民。”
李斩点头,接着又问道:
“活祭者,都是怎么选出来的?”
齐坤云接着道:
“优先是犯了事的,会拘起来,待到秋收后送去。”
“如果没有罪徒,则多是寨中每姓每支,轮换着来,按照顺位抽签定。”
“先是病患、老人,再是孩童,然后是女人。”
“至于壮劳力,基本不可能。”
李斩眼神微眯,又问道:“不捉过路旅人吗?”
齐坤云摇头道:
“不捉,山中村寨靠着山客交换采买东西,是与山外沟通的渠道,不会刻意去捉外人,以免传出坏名声,以至于坏了生计。”
这个解释让李斩暗自点头,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是略有些失望。
至少是不必在这寨子里特地大开杀戒了。
二人言语过了,李斩当即起身,从涡流里摄出虎魄枪来,又对齐坤云道:
“某家出去一趟,先去看看那燕子洞是个什么情形,再做计较。”
齐坤云一拱手,道:“李大哥务必小心。”
李斩一点头,唤出武奔,被黑雾一裹,自屋内消失不见了。
他进了鬼界,一路向着寨外行去。
先前登高望远,齐坤云已为他指出了燕子洞的方向。
离开远了,他现身林中,在风雪里开始扫探起来,寻找燕子洞的所在。
风雪太大,位置又笼统,李斩一向不太识得路,本要费一番功夫。
好在张连城在,他耳聪目明,路感也好,此时化身出来,一路指引,在山中左看右看,很快寻到一处洞窟。
张连城指着雪中残缺的锅碗,道:“此处有遗弃的残缺器具,当是那些妖怪日常所用,报废后扔下的。”
先前望水山打杀棕熊精的时候,也有类似的细节,张连城记在心里,此番却是用上了。
李斩点点头,寻到一处高地,一闭眼,施展起《观等活地狱诸相法》,精神升上高空,观瞧起这处洞窟来。
只见洞窟上方,有戾气支流牵引,链接着南山主脉上的戾气根须。
他意念一动,涡流转动,那戾气支流便被牵引过来,纠缠上他的精神。
戾气中残余的精神很快展现出来,李斩观瞧起来,确认了多是山民被当做血食的画面。
其中多有妖物食人,玩乐的景象传出。
事实证明,只有樵人峰上那异乎寻常巨大的根须是特别的,南山主脉上的根须,只是寻常根须,之所以细小一些,只是四下人迹太少。
人少,自然戾气就要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