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殊说完这句话后,颜胥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了,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颜殊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扯扯他的袖子,“哥哥,你在生气吗?”
他还记得清清的话,哥哥好像不太喜欢A神。
他都主动坦白了,慢慢来,总能变好的!
颜胥深吸两口气,“没有。”但冷淡的语气出卖了他。
没等颜殊说话,他又问:“是那个一直和你打游戏的男的吗?”
“那个,满嘴脏话,流里流气,靠游戏吃饭,把酷和拽当做潮流时尚,没有定性的职业选手?除了一张脸和游戏打得好以外,毫无优点的男的?”
颜殊就是再天真,也该听出来哥哥对A神的负面印象和意见有多大了。
他赶紧反驳:“他叫荀枭,他人很优秀的!才...才不是像你说得那么不堪。”
颜胥维持不住温柔哥哥的形象,控制不住冷下脸来,“是吗?我不觉得一个张口闭口就是骂人父母的没品男能有多优秀,多良好的家教?你以为哥哥没看过他把你骂哭的视频吗?”
颜胥压抑着怒火冷声道:“我想杀他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后来他向你道歉,看你们处成了朋友,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放过他?”
坏了,他是想过哥哥不太看得上A神的职业,对他的职业有刻板印象,却完全没想过A神之前那些行为会让哥哥这么反感。
打游戏骂人其实也很正常的嘛,但是哥哥理解不了也很正常...
颜殊一时有些为难,又赶紧为A神解释:“你也说他道歉啦!其实,其实打这种游戏遇到的蠢货太多,骂人也很正常的嘛!他不是人品不好,就是骂人狠了点儿。但是他现在已经答应我会改了!哥哥...而且他对我很好!”
颜胥耐心劝说他:“追你的人哪个对你不好?殊殊,一个人好不好,不该是根据他对你好不好来衡量的。你还小,不懂事,没毕业没出社会不懂...”
“又来了!”颜殊心生烦躁,蹙着眉瞪他:“你每次都是这个说辞,总是说我不懂事不懂事!我已经成年了!我分得清是非黑白,谁好谁坏,我长眼睛了,我看得清!”
颜胥重重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似是对他完全没办法,但又完全不赞同他说的话,只是觉得他傻又无从劝说。
他不说话,也让颜殊更委屈了,“哥哥!我真的长大了,你就不能相信我一回吗?你总是想为我安排好所有事情,可是这怎么可能嘛!
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你不可能掌控我一辈子的!”
“掌控?”颜胥面色变得阴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殊殊,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跟哥哥说话的,是他教你的是不是?”
颜殊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哥哥根本不想跟他讲道理,拒绝和他沟通,一心只想要自己做个乖乖听话,活在象牙塔中的弟弟。
可是这怎么可能?
颜殊:“和他无关!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哥哥,你究竟为什么那么害怕我脱离你的掌心?我很安全,我的朋友,我的男朋友,对我都很好,你就算不了解他们,也不能诋毁他们!”
早在他们二人声音变大时,管家就悄悄避开了,此时偌大的客厅只有两人对峙的声音,颜胥不说话,氛围顿时变得僵硬。
颜胥紧攥着掌心,手臂上青筋凸显,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阴郁,忍不住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颜殊,冷笑着道:
“别天真了,事实如此。你的朋友是什么朋友?但凡你无权无势,你看看还有几个人搭理你?
男朋友?你这样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没有?非要找个这样的!?现在也就是趁着你年轻好骗,等过几年,殊殊,你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说到这里,颜胥眼里多了几分不屑,“哥哥只是不想让你走那么多弯路,你可以不明白我的苦心,但我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颜殊听着他将自己的朋友,喜欢的人贬低得一无是处,还高高在上地以一副我是为你好的姿态来拒绝沟通,要将自己变成一个听话的木偶。
他气得呼吸都在发抖,颜殊感觉自己从没有那么生气过,也许是迟来的叛逆期,他更加不服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被气哭。
反而是一样站了起来,虽然还要仰头去看颜胥,但在他心中,两人是平等的!
“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火坑!”颜殊的专业能力体现在了此刻,他因为愤怒语速变得极快,可依旧吐字清晰,条理清晰,声音铿锵有力。
“你总是觉得全世界都要害我,我一不在你的眼皮底下就要出事,你说你疼我,我信了!”
“你让保镖天天跟着我,监视我,我知道你是害怕我受伤,我没有意见!”
颜殊:“可是,哥哥,你不觉得你自己太过分了吗?你现在完完全全变了,你是真的为了我好,还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
“你是真的因为疼爱我,还是因为接受不了我反抗你,生出自己的想法,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颜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脸上逐渐浮现出被刺痛的神色。
可他依旧要直勾勾看着颜殊,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尖锐的弟弟,他一向疼宠至极的弟弟,亲眼看着他怎么伤害自己。
“继续说。”颜胥一字一句说着,“把你对我的怨恨,都说出来。”
颜殊一吐为快,咬了咬腮肉,终是忍不住,把对哥哥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你独断!自大!自负!固执!古板!不通人情!还高傲不可一世瞧不起人!如果我不是你弟,也会被你像垃圾一样丢到一边吧?”
颜殊想到了湛清:“你说你是为了我好,你害怕清清会因为我的施舍,而‘升米恩斗米仇’,你是对的,我确实不应该这么对他!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和谁学的?和你!!!”
颜胥瞳孔一缩,紧攥着掌心,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的肉,掐出了血丝,也不及心里的半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