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间内。
四面夯实的墙壁上,包括天花板,贴满了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符纸,整个空间没有窗户和天窗,只有一扇窄窄的铁门连通外界。
夏油杰就在这样狭小的空间中,手腕和脚腕被重重的镣铐锁住,被禁锢在一张铁椅子上动弹不得。
他记得自己上次被锁链这样铐了一层又一层地关押在密室,还是在梦中把岩手村屠了,所有人都视他为杀人犯那会儿。
然而他现在明明啥都没干,为什么还能得到杀人犯的待遇?
事情得回到几个小时前,夏油杰在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的天台上,与五条悟一问一答的时候。
当他介绍完自己的假名之后,夏油杰就清楚看到,五条悟的脸色刷地冷下来了。
接着,白发教师丝毫不理会夏油杰的反对和抗议,强行裹着他瞬移到总监部大楼的地下封印室,将他五花大绑丢进里面,一晾就是几个小时。
寂静窄小的室内,只有一灯微弱的烛光陪伴着他。
夏油杰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哪里得罪人了。
其实他起这个假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佐藤这个姓在日本是第一大姓,十分常见,街上随便逮个人问,十个有五个姓佐藤,排除他的一丢丢私心,夏油杰觉得给自己安排佐藤这个姓氏是没毛病的。
而大雄,虽然是某着名动画的男主角名字,但因为动画太火了,导致日本也有很多男孩子取这个名字,所以他也跟着这么取是没问题的。
再者说,那位大雄养了神奇的叮当猫,他养了神奇的五条猫,大家都养猫,都一家人。
一起叫个大雄不过分吧。
佐藤+大雄,这一听就是个和路边的野草一样不起眼,扔进人堆里瞬间找不着的男孩子的名字。
到底哪里引人注意了?
还让五条悟变脸了?
他是对佐藤这个万千人民的姓氏有意见,还是看不惯大雄这个国民男神的名字?
夏油杰想不通。
就在这时。
封印室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晾了他几个小时的人缓步踱进来,一屁股坐在离他三米远的一把空椅子上,两条长腿交叠架在一起,双手十指随意交握,置于腹部之上。
覆盖全身的黑色教师制服完美地修饰出来人干练利落的气质,领口高高立起,挡住了修长的脖颈和一点下巴——即便没有刻意摆出严谨端庄的审问姿态,那从他身上浑然散发的、属于强者的威压,也依然在短时间内震慑住了夏油杰。
其实夏油杰不是别人放放气势就被吓住的人,只是他从来没直面过属于成年五条悟的气势。
不,应该说,他认识的五条悟从没在他面前流露过这样的一面。
这种冰冷的,毫无感情的面孔。
就仿佛他是陌生人一样。
夏油杰忽然感到些许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此情此景下,被手铐铐得死死的他竟然真的觉得自己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手腕不自在地动了动,连着铐具的链条也紧跟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五条悟抬头看了他一眼。
黑发少年尚显青涩的脸上,那面对他时不做掩饰的,纯然的疑惑和无措十分明显。
指尖忽的不受控制地轻轻弹动一下,白发男人不自觉用大拇指按压着自己的手背皮肤,唇角微抿。
“你知道虎杖悠仁吗?”
“那是谁?”
“吞了宿傩手指的那个孩子。”
夏油杰恍然大悟:“原来他叫虎杖悠仁,那孩子怎么了?”
“他吞下手指成为宿傩的容器,被上面判处死刑了,本来应该立刻行刑的,但我向老头子提议,让虎杖吞下剩下的宿傩手指再执行死刑,毕竟宿傩容器不好找,那孩子既然逃不了一死,不如死得更有价值一点。”
五条悟平静道。
夏油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和虎杖悠仁只见过一面,连认识都算不上,但就那一面,他已经打心底欣赏那孩子了,对于虎杖的死刑判决,他既觉可悲,又为那帮高层的愚昧感到愤怒。
但更多的,是五条悟那种置身事外的冷漠,让夏油杰有点难受。
“本来你也和虎杖一样,应该被判处死刑的。”
五条悟突然说。
“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干啊?”
夏油杰不可置信。
白发男人又看了他一眼,慢慢道:
“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你偷盗了本该封印在隐秘之地的手指咒物,使它流落到普通学生手里,导致这次的学园事故发生。”
“怎么就怀疑上我了?只是因为事发时我恰好撞上虎杖悠仁吞手指的场面吗?”
夏油杰傻了。
一口黑锅从天而降。
关键是,这锅还是五条悟扣给他的。
白发青年没说话,身体懒散地靠到椅背上。
他拨弄了一会儿眼罩,等夏油杰从震惊中回神,才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