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姜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一宗老祖说杀就杀？如此心性，哪怕当年她果真没有堕魔，怕也是会成为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汝汝姐……”孙宁臻抓住她的衣袖，眼角滚落一滴泪，“汝汝姐，放过他们好不好？臻臻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不演了？”裴姜低眉看她。

孙宁臻摇头，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汝汝姐，对不起……”

“你知道吗？”裴姜平静的道，“其实我也很想放过他们放过你，只是我心中有恨，我的恨无处发泄排解，我便一日不得安宁。曾经我为天下人，天下人负我。如今我只为自己，我却觉得……畅快极了。”

裴姜伸手抬起她的下颌，仔细端详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孔，“孙宁臻，要我放过他们，可以，你替他们死，替他们承受万钧雷霆。”

孙宁臻呆了一呆，嘴唇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她说不出来，却有的是人能够把话说出口。

裴姜刻意将自己的声音传到每一个角落里，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孙师姐，求你救救我们——”

“这一切都是你们母女二人造的孽，就该你们来偿还！”

“大师姐……”

瑶池境的弟子都祈盼的看着孙宁臻，希望孙宁臻能够立刻去死。

别的宗派弟子也都紧紧的盯着，甚至有人蠢蠢欲动，想要给孙宁臻来那么一下。

孙宁臻喉间一梗，原来人自私起来，真的这般可怕。他们为了活，竟然要舍弃她吗？！

孤立无援。

孙宁臻的脑子乱糟糟的，只能一直哭一直哭，死死的抓着裴姜不放。

她知道，他们害怕裴姜，所以才没有马上对她动手，此时此刻的裴姜就是她的保命符，她不能放。

“裴姜这般行事，怕是要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的。”褚季野转头同沈重华道。

一百余年前审判裴姜的事情，褚季野并不在场，但是据他所知，是沈重华亲自引玄雷下的刑罚，

褚季野觉得，裴姜迟早也是要如眼前这般劈死沈重华的。

细细想来，沈重华这小子七月十五那夜，想要招的魂怕就是姜锦姝本人——裴姜的。

裴姜打定了与天下人为敌的主意，沈重华除非堕魔，否则沈重华今生是绝对不可能和她有在一起的希望的。

沈重华身后护着的，正是那些无辜的仙门子弟。

他的眸光落在裴姜身上片刻，“她活不了多少时日了。”

“嗯？”褚季野瞬间精神了不少，“什么意思？你要杀她？”

杀妻证道吗？褚季野表示很感兴趣……虽然裴姜还不是沈重华的妻子。

沈重华抿了抿唇。

裴姜的面色依旧白的吓人，剑势无人可挡，气势逼人，但——她已穷途末路。

她的经脉本就有问题，又身具寒毒，此时强行临仙人之境，这口气一旦泄下来，便是她的弥留之际。

“她……”

再一次丢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