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程朝的姑母、远嫁洛邑的程二姑奶奶上京探亲,就给他带了一只海东青,她那时大概想着:东都的小孩们都喜欢养鸟儿,她的侄儿,便要这最好的鸟儿来配,便高价为他买了一只海东青。
那天,程运将他叫到书房,好一通训斥,无非就是训他不好好读书、将心思都放在那海东青上,他是长子嫡孙,不能有偏爱的东西,又谈论到日后做官,被政敌知道他有弱点,便会不留余力地攻击,那时候失去了才会心痛、心像是缺了一块,还不如从来没有过。
程朝不知道他怎么就从六岁儿子喜欢的海东青谈论到了日后做官和政敌,他才六岁,喜欢个什么东西,偏爱什么难道不正常吗?
他最后淡淡说了句:你自个儿将那海东青处理了吧。
笑话?他还没给那海东青取名字呢,堂堂侍郎竟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海东青?
父亲是想将他培养成冷酷无情、视命如草芥的所谓世家子弟、所谓君子吧?
他倔强地对上程运的眼眸,回答:孔孟先贤皆以仁爱教导诸位弟子,儿子不才,跟着赵先生学习先贤思想智慧,尚且未曾学到十分之一,可也勉强算先贤天下弟子之一,怎可违背先师之思想?
可还是没换来他的海东青,当天晚上,程运就让人将它丢了。
丢在哪里,无从得知,他后来询问程运,程运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记不清了。
从前的再怀念也不会回来了,还是珍惜如今的才是好。
阿宁羽毛油光靓亮,一看就被照料的不错,程朝赞赏地看了一眼后面的奉华,竖了一个大拇指,“照料的不错,少爷给你赏钱,回头去账房领银子。”
奉信叫嚣,“那我呢,那我呢!”
程朝挑眉,“一直都是奉华照料训练的,关你什么事儿?”他故意气奉信。
奉信嚷嚷,“那是我逗阿宁开心了呢!少爷不能厚此薄彼,赏我吃不完的芙蓉饼就好了!”
程朝哭笑不得,吃不完的芙蓉饼?那是什么?
“得了,好好照料着阿宁吧,过段时间,它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程朝顺了顺阿宁的羽毛,“阿宁啊,说不定到时候你也能当个大将军玩玩!”
奉信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地朝阿宁笑,可奉华是个心思缜密的,画屏细心体贴,二人政治敏感度都很高,不约而同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