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着几日在魏府找人,却什么也找不到,有几名魏府的仆役像是慾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也不肯说,只是让他的心情更烦躁而已。
或许,答案并不在魏府,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应该早点结束工作,因为再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凌霄沉着站在画架前,属于画师敏锐的黑瞳,专注无比地注视着他的对象,任由染上丹青的毛笔挥舞,熟练地在绢布上沾色、成形,一点一滴、慢慢慢慢地将眼前女子的神韵风采转移到绢布里头去。
毛笔握在手上的感觉没有变、丹青染上绢布的感觉也没有变,他没有变,还是可以像过去那样画女人,并没有受到影响,只需要一边注视着作画的对象,一边熟练地运转自己的右手,这是他的本能,什么都没有改变……
凌霄一边动笔、一边在心里不断这么告诉自己。突然,他手上的毛笔一顿,跟着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瞪视着绢布—
绢布中央隐约成形的纤细形体,确实是一名女子,却不是眼前的魏紫萝,凌霄知道,因为画中的身形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盘旋在脑海里始终不肯离去的黄衫少女的形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眼前的人是魏紫萝,一双眼睛专注凝视的也是魏紫萝,为什么手上笔画描绘出来的,却依然是他始终无法画出的那个人?
“刷”的一声,凌霄将绢布从画架上抽起,然后用力甩到地上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魏紫萝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意吓了一大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一滴墨坏了整张图。”凌霄随口解释,跟着动作迅速地再换上新的绢布。
“喔。”魏紫萝不疑有他,重新坐好、重新摆出端庄的姿态。
凌霄深吸一口气,换了一支毛笔、再次喂满墨,打算重新开始画图。这一次,他更专注地看着魏紫萝,更小心的下笔,一笔一画小心翼翼,就怕重蹈覆辙。
即便是如此,当他开始以笔描绘形体,想描出魏紫萝圆润的肩头时,脑海中就会出现另外一道声音说:不对,她的肩头应该再纤细一些。而脑海中的这股意识似乎强过任何的力量,甚至操纵了他握笔的手,在下笔的那一瞬间,将应该圆润的肩头,画成了纤细、仿佛弱不禁风的肩膀。
再一次,他画出了和魏紫萝完全不相干的黄衫女子!
“不!”凌霄心中的震撼比任何人都强烈,他再次动手扯下画架上的绢布,愤怒地将它揉成一团,完全无法接受!
“凌画师?”魏紫萝现在觉得不对劲了。这次总不可能又是一滴墨坏了一张画吧!他不是名满京城的画师吗?不可能老是出这种错误吧!
“不好意思,连着两张我都不满意。”凌霄开口道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他很清楚,如果不把这个问题尽快解决会更麻烦。“今天我想我们暂停好了,或许明日……”
话没说完,凌霄自己就先住口了。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明天是否就恢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