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摇头,连带使得头上的金簪微微晃动,不知为什么,当金簪闪动的时候,那抹光晕竟让司徒靳觉得十分刺眼。
“这些对本宫来说,全都无所谓了。”皇后低下眼、静静地注视着司徒靳,美丽的眼里一片平静。“听本宫的劝,你已经染了重病、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又何必再为这些事劳心呢?放宽心,把一切都放下吧!”
皇后的平静淡漠、无动于衷,就像是一把最锐利的剑无声地刺入司徒靳心中,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的母亲产生了嫌恶之心。
放下?!哈!不可能!在自己失去了这么多以后?在他清楚知道还有机会、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力之后?他要怎么放下?又怎么可能放下?
她不是被人陷害、躺在病床上整整三年之久的人,她更不是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就算她顿悟了人生、对死亡毫无所惧,又怎么敢要求她的儿子无慾无求,只是静静躺在床上等待自己的死亡!
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母亲……有不如无!
“或许母后无慾无求,但儿臣绝对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体内愤怒燃烧的火焰冲到了顶点,反而让司徒靳回归到了最冷静的起始点,他的嘴角勾起冷冷的笑,以再平静不过的语气开口。
皇后没有说话,凝视他的目光多了一丝困惑。
“只要儿一日是太子,母后就永远是皇朝最尊贵的皇后娘娘。”司徒靳开口保证,说话的同时,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
就算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他却不是无情无义的儿子。冷漠平静、可以,无动于衷、也行,只要她坚守皇后的位置不成为他的阻碍,那么自己依然会像过去那样尊敬她。
“啊!”皇后大惊失色,一连退了好几步。
“你……你的身体……”
“儿臣的身体已经好了。”司徒靳双眼瞬也不瞬紧紧锁住皇后苍白的脸。
说来真讽刺,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到母后脸上产生如此慌乱、近乎是恐惧的情绪,而这样的表情,居然是在看到自己儿子康复时所流露出的唯一情绪!
“你的身体……已经好了?”震惊褪去后,皇后随即慌乱地问:“这件事多久了?是什么时候好的?”
“儿臣的身体是十几天前突然痊愈的。”司徒靳缓缓开口,一双眼牢牢地锁住皇后脸上所有的表情。
“儿臣担心当初宅子里有三皇子和五皇子的耳目,所以还不敢将消息泄露出去,迫于无奈只好请母后出宫一趟,关于这件事儿臣还得请母后配合,帮我继续隐瞒下去……”
皇后怔怔地望着司徒靳,像是根本没听见他说的话,只是一脸不安地喃喃自语道:“十几天……居然已经十几天了?!”
司徒靳注意到皇后不止脸色苍白,整个身子甚至开始发抖、摇摇慾坠,说什么也不像是欣喜他身体康复应有的反应,他心知有异,却暂时按捺住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