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弋不信鬼神。
他上前要打开门查看,一群人堵着门,神色紧张的盯着他。
几个壮汉更是握紧了手里棍棒。
秋水弋不屑的瞄了他们一眼:不自量力。
“你们见过鬼?”
人群里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秋水弋看看热闹就算了,但是不爱管闲事,索性回了房间。
但转念一想,云梁不是去河边了么?
现在还没回来。
不会被鬼杀了吧,应该不会运气那么差吧?
对,他运气从来不好,要不也不能总遇上自己。
他拿上剑,学云梁从窗户翻了下去,他轻功好,河岸边快速看了两圈,没有少年的身影。
他只能一条街一条街的找,直到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桌椅,七零八碎的碗盘。
一个少年坐在一片狼藉之中,悠闲的吃面。
恰时,云梁抬起头来,往路口扫了一眼。
街上空无一人,路口却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探了出来。
影子越来越近,照出个熟悉的样子。
当知道了影子的主人,这无端的影子也变得俊秀可爱,熠熠生辉起来。
不像他手里的剑,那么大的杀气。
秋水弋的剑是出了鞘的,流畅薄削的剑身,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光,就这么一路提了过来,真像个索命的黑无常。
秋水弋把剑往桌子上一放,剑尖指着云梁。
剑不会无故出鞘,云梁问道:“你见到鬼了?”
“没有。”
云梁将秋水弋的剑往旁边拨了拨,端起碗,用筷子捞着已经见底的面汤。
秋水弋夺下他的碗,“别吃了,给我煮一碗去。”
云梁皱眉,“啊,为什么我去?”
秋水弋理直气壮,“因为这没别人。”
…
云梁愤愤不平的去煮面,“我这碗就是自己煮的,老板跑了,好在面他弄好了。”
云梁嘟嘟囔囔的把面条放到热水里,不时搅拌着。
“你不是不想看月亮嘛,怎么出来了?”
“月亮不想看,但鬼没见过,想看看。”秋水弋手撑着下巴,眼皮微阖,正常现在他该在休息。“你胆子挺大的,别人都跑了,你怎么不跑?”
“跑到哪去,跑回客栈锁上门?若真是鬼,鬼杀人还需要挨家挨户的敲门吗?”
“你不信有鬼?”
“不知道,没见过”。云梁的眼神瞟了眼秋水弋,秋水弋的眼神恰好射了过来。
云梁低头道:“鬼再可怕,也不过是杀人害命,和你…也没什么区别。”
人们都怕鬼,是因为觉得鬼有未知可怕的力量。
但是鬼不一定是丑。
因为极度的可怕和极度的美丽是可以并存的。
云梁以为秋水弋会生气,结果他很平静的接受了,“我也觉得,我和鬼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在人间做鬼罢了。”
云梁在热锅里搅拌的筷子顿了顿,隔着蒸腾的热气望着秋水弋。
只见他好看的眼睛正在失神,虚无的落在旁边散架的桌椅上。
活人哪有把自己当成鬼的。
他这些年,活的太苦了。
云梁把面盛出来,悄悄自作主张的给他加了点糖。
云梁将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桌子上,因为烫手,最后一下基本是脱了手。
厚重的粗瓷碗重重一落,几滴汤汁洒溅出来,云梁拿起抹布擦干净,忙道:“尝尝我的手艺。”
秋水弋高贵的一伸手,等着云梁递筷子。
云梁把整个筷子筒拿给他,秋水弋挑挑拣拣后随便拿了一双。
“汤不是你煮的,面不是你做的,你就添把柴,有什么手艺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