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到我？！”空洞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而高昂，那八个红点与那一对巨大的瞳孔都死死盯着他，散发出渴望与疯狂。

撞击的频率变快，砰砰的响声与雨声夹杂在一起，突然响起的雷鸣更是为这场景添加了几分紧迫的味道。

这是诈我的……这是诈我的……

要是它真得确定了我能看见，应该就直接进来，不然为什么还要在那撞着窗户……

少年支起身子，自言自语道：“风好大，把窗帘拉上吧。”

江持做出了一副平淡的样子，虽然语气还是有明显的颤抖，但至少手没抖。

和那畸形的巨大脑袋只有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皮肤上的纹路与伤痕中眼睛的情绪清晰可见。

人性化的疑惑从那数不胜数的眼睛中就传出，碰撞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看……不见吗？”怪物发出疑惑的声音，但它还是悬在窗外，没有离开。

虽然撞击并没有停下，但怪物还是比刚才平静不少。

“能……看到我吗？”它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声音若隐若现。

江持松了口气，“该睡觉了。”他把灯关了，接着躺到了床上。

虽然还是不明白这怪物为什么要执着于看见它，但至少现在安全了。

雨还没停，时不时还雷声阵阵，闪电突然的强光能透过窗帘，将那巨大怪物的影子照进屋内。

虽然看来还是有点吓人，但和刚刚直面过怪物的场景比起来，已经温和了不少。

睡意从大脑的褶皱中流出，那昏暗的房间像是旋转了起来，江持觉得自己只要把头放在枕头上就能睡着。

睡吧……

“咔哒”

清脆的开门声于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在那规律的缓慢“砰砰”声中，这门被打开的声音像是滴进水中的血一样明显。

堆积的睡意被蒸发，江持抻着脖子，紧张地看向房门。

一个黑影把门打开，进了房间后带上了门，靠在在了门上。

虽然江持看不清那黑影的五官，但能感受到那像是触手一样滑腻的视线。

漆黑如墨的颜色，在昏暗的房间里更加幽深，浓郁得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

“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江持脑袋里涌出这么个想法，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想推开门，去找他哥哥。

少年下了床，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那种熟悉而又陌生、割裂而又融洽的异样感，随着他逐渐接近那怪物后越来越强烈。

就像是坐了很多年轮椅，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其实还在一样。

江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无视了那个黑影，一巴掌拍在了开关上。

灯光驱散了黑暗，像是为那团黑影补上了色彩，一晃眼间，那黑影便成了“哥哥”的样子。

“你不是我哥，你是谁？”江持呼吸急促，死死盯着这莫名多出来的人。

“哥哥”看着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像是融化在了人的脸上，接着便脖子一歪，整个人倒向江持。

少年想往后退，但狭小的房间已经无路可退，那个像是人形的空洞扑到了他的身上。

“啪嗒”一声在耳边响起，脸上感受得到雨水倾盆落下，鼻尖闻得到血液的腥味，冷意像是针一样刺进骨头。

自己好像在一个坑里。

一块又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腥臭物体被甩进坑中，少年蜷缩成一团抱着双臂颤抖，意识逐渐模糊，雷声隆隆于耳边，视线逐渐被遮掩。

“好熟悉……”江持发出呢喃，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他想要扭头去看一眼，看一眼那正准备把自己活埋的人。

但脖子使不上力，就像是断了一样，血液与臭味将江持与世界隔离，他艰难地呼吸着，血一点点流入肺里。

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