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身体似乎不觉得冷了，感知也逐渐扩大，水面以下的事物清晰地呈现在可脑海里……

那只鬼没了声音，它……安静下来了？

刹那间，他便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儿。

面前这只猴子，能出现在研究基地里，能口吐人言，不可能是一只普通的猴子。

结合管理局的性质，加上现在的情况，不难猜出这只猴子其他的特别之处。

它能压制鬼怪。

而且看起来该挺友好，难不成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身体越来越灵活，思绪也活络起来，鬼怪苏醒的影响越来越弱，但自己对能力的使用却越来越得心应手。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有了这只猴子，加上烛鸦预知未来的能力，只要能出去，未来就是我的了！

污泥源源不断地从腹部涌出，周浩宇的感知几乎覆盖了整片水下空间，这让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接着没过多久，便看到了光点。

“出口！”

就在他准备再次加速时，那占据了水体的污泥传来了一个有些奇怪的讯号。

似乎是一块湖床，动了一下？

估计是错觉吧……速度升了上去，光点逐渐变大，已经能看到洞穴之外的树林了。

“终于可以出去了。”猴子伸了个懒腰，从周浩宇身上跳了出去，将那个布袋留在了周浩宇身上。

周浩宇想要发出声音，但却只发出了一个单调的字节。

“冷……”

河床再次传来震动，但这次有了后续。

庞然大物钻进了污泥之中，最后浮出了水面。

“谢了！哥们，我送你别的也没用，就让你死的没什么痛苦啦！”猴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但周浩宇却无心关注。

暗红的眼睛整齐的排成排，分在两边。浑身布满漆黑的鳞片，口中的牙齿像是绞肉机一样一圈一圈的布满口腔。

巨大的根须像是章鱼的触手一样，从它的身后延伸出来，张牙舞爪。

污泥将它门收集的信息传回本体，但此刻的周浩宇却没办法接收了。

猴子根本不能压制鬼怪，它只是让周浩宇忽略了被鬼怪侵蚀的过程。

随着猴子的离开，那股寒冷，那股孤独，便从灵魂深处渗出，而身体，早就冰冷的与周边的污泥无异。

他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冷……”鬼怪苏醒，发出无意义的声音，而这也让那只巨兽感到疑惑。

但它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于是便一把把那团污泥吞了下去。

金丝猴作为树栖生物，按理说水性不会太好，但着只猴子在水里游泳的样子，莫名会让人想到鱼，灵动而自如。

见到身后的巨物将污泥吸入，猴子明显松了口气，接着便加快了速度，赶忙游出了洞穴。

……

人流攒动，拥挤不堪。

而在往外涌的人群中，那朴素的白色短袖和黑色短裤，在这蓝白相间的人海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周围的人似乎完全忽视了他，即使是停在路上，像是流水中的凸出的石头，也没有引起人流的不满。

少年像是一个拥有实体的幽灵，旁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但依旧是那般有说有笑，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出了校门。

人渐渐少了，江持往教学楼走去，不紧不慢地推开了教室的门，坐在了自己以前的位置上。

里面满是灰尘，像是没人扫过，像是被人遗忘。

自己的同学都消失了，那些老师似乎也不见踪影。

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抹着眼泪，说什么我要背负起你们的人生？

那几个该死的杂种已经死了，悄无声息地被遗忘，但江持笑不出来，因为他忘了那几个人长什么样，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而班上还有很多很好的人，他们没犯什么错，秉承着自己的信念努力地活着，最后却落得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但江持也哭不出来，就像之前一样，他想不起来他们是什么样。

过去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江持的心里却生不出任何情绪。

他知道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或许可以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死去？

江持从座位上离开，出了教室，离开了教学楼。

室外阳光正好，到了黄昏之际，不怎么刺眼，也不怎么热。

或许还可以回家？

但舅舅估计已经忘了他……也没必要把这个最后的亲人拉进眼前这个千奇百话的世界。

随着黄昏已至，正是逢魔之时，校门口逐渐热闹起来，各种形态的鬼怪涌入学园，眼前的场景如同百鬼夜行般壮观。

少年长吁了口气，走入了建筑的阴影，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消失在鬼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