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暖站在浴室里，眼睛盯着玻璃门外。

平日总会埋怨房间靠近闹市区，一到晚上那五颜六色的灯光就会透过那不算厚的窗帘扫在脸上。

现在反而感谢浴室就在房间旁边，那窗外的灯光刚好能照亮玻璃门前那一小块地方，能让商暖提前做出准备。

握着金属的花洒，身体微微弓起，保证随时都能挥手出击。

缓而有力的脚步踏在客厅的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而这不紧不慢的脚步，像是压在心上的石头，让商暖有些喘不过气。

能这么轻易打开门，除了自己的合租室友外，就只剩下房东了，可他是要干吗？

商暖是后来的，所以没和房东见过几次面，只记得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似乎已经结了婚，还有个女儿。

看起来像是个家庭美满的成功人士，但这样一个人，大半夜偷偷摸摸来租户家里是要做什么？

“商暖……你在吗？”

因为商暖对房东没什么印象，所以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声音，但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

像是女人披着男人的皮说话，明明声色粗粝，但语气却扭捏的不行，在这莫名安静的夜里，显得有些诡异。

就在商暖犹豫要不要回答时，一道黑色的人影通过窗外的灯光，印在了玻璃门上。

看起来身材还算高大，但不知道为什么佝偻着身子。

黑影没有停留，依旧保持缓而有力的步调靠近商暖的房间。

现在该怎么办？

直接冲出去，往外跑？毕竟没有听到对方带上门的声音，此刻的大门应该是敞开的才对。

“商暖……你在吗？”扭捏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而且声色与之前不同。

相较于第一次说话的声音，第二次说话的人像是年轻了不少，清脆而稚嫩，有种大学生特有的活力。

不过声音背后那女人一样的语气依旧没变，就像是之前说话的人换了张皮子。

已经放到门把上的手自己缩了回来，商暖汗毛倒立，心中生出庆幸的情绪。

如果刚才直接往外跑，不就直接和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撞上了？

现在的情况古怪而诡异，即使是人民教师的商暖也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自然也明白现在不该以常理思考。

从屋子里逃出去的想法暂时按下，待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背后靠着墙，凭借这仅有的一点安全感，安静地看着玻璃门外光彩的变化。

又一个人影过去了，看影子似乎留着长发，听刚才那声音，心里大概能脑补出对方的样貌。

但不论这人长什么样，配上这佝偻身子、双手前探的动作，都让人敬而远之。

平时这个点，外边商场前的空地上，大妈们的音响应该会毫不掩饰地放声歌唱，但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周围不正常的地方越来越多，商暖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重，她怀疑自己是撞鬼了。

但是撞了谁？

自己就是个普通的高中老师，每天的生活都是两点一线，今天就只去了一趟警察局而已，总不能是在那碰到的……

“商暖……你在吗？”

又换了个人……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了。

脚步明快而坚定，似乎是穿着皮鞋，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听起来像是三四十岁，身居高位的中年男人。

接下来的事也不出所料，又是一个古怪的人影进了商暖的房间。

“商暖……你在吗？”

这哀嚎一样的呼唤，在这段时间里由不同的声音说了数十遍，唯一不变的，是那声音里的不满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