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草杆李源也嚼过,是一种长得像狗尾巴草的一种植物,四季常青。把这种草的草杆折下来,去掉外皮,里面草芯可以咀嚼,味道嘛有点清甜又带点酸涩。
李源一直不太接受这个味道,但部落其他孩子非常喜欢咀嚼这种草芯。
尤其是在冬季。
刚到这世界时,李源看着这种草,以为是茅草,屁颠屁颠地跑去挖草根,结果挖出灰色的根。
当时李源拿着灰色草根,有点傻眼,但又很不甘心地放嘴里咀嚼,把旁边的嚼着草杆的小孩子们给看呆了,好勇好看不懂。
结局很显然,李源好悬没把苦胆汁给吐出来。
但后来过了几天,李源却又意外见到了茅草根。
起因是他那天有些咳嗽,他母亲见状,晚上特意煮了点草药给他喝,有一点点甜。
待李源拿到眼前定睛一看,好家伙,是茅草根。
在母亲解释下,原来茅草长在部落一公里外的小河边,因为那条小河淹死过好几个小孩,大人就开始不让十岁以下的小孩靠近河边。
等到十岁以后,部落的人自然会带着孩子去学习游泳。
熟悉水性,毕竟部落经常到河对面去捕猎,而叉鱼也是部落的重要食物来源之一。
茅草根这种东西,部落很早之前就发掘出它的作用,族人时不时会采集一些回来,放到太阳下晾晒干后收入仓库备用。
但晾晒茅草根的地方很偏僻,李源很少去那里玩,所以他也一直没发现。
说回正题,烧陶区也在冬季来临之前盖上了茅草顶。
烧陶还在继续。
不过为了节省木柴,烧窑由原来的三天一开窑改到现在的一周一窑。
开窑烧制陶器总是难以避免的,因为红陶的材质特性,红陶其实十分脆弱,很容易因为碰撞而破裂。还有就是它对低温敏感,在极端的温度变化过程中,红陶也是非常容易开裂的。
长老屋里的那些陶板,因为受到较好的保护,还是保存的较好。
但像日常使用的陶器就没那么幸运了。
毕竟你也不能为了些日常陶器,就用兽皮储藏吧。
李源推开茅草屋的门。
他没有去较多族人聚集的那个茅草屋,而是走向了仅有几人聚集的烧陶区。今天是烧窑制陶器的日子,木头叔很早就起来忙活,对他来说,陶器就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烧陶区,李源跟几个族人打过了招呼后,在一座窑前坐下,李源伸手去烤火。
这鬼天气太特娘的冷了。
其实李源倒是可以待在家里烤火,作为部落首领的家属,烧火的权利自然还是有的。
不过李源始终是不太爱待在屋里,虽然住了好些年了,但李源对屋里的味道还只是勉强能忍受。
可难闻终归是难闻。
外面虽然冷,至少空气还是好些的。
“源,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啊。”木头叔往窑里填了些木柴,填完后又把手靠近火腔口,搓了搓。
未等李源回话,旁边一座窑烤着火的大人抢了话,“今年的冬天比以往冷多了,独耳他婆娘昨天还在说,变天了,要发生大事了。”
他旁边的一个男子打断他,瞪着他说道:“独耳他婆娘知道个啥,就知道瞎说,不就冷点嘛,长老他老人家都没出来说话。”
他旁边的小孩子扒拉着他的兽皮衣服,一只脚伸到了火腔口旁,小小的脚背,冻得通红。
木头叔打断他们谈话,声音有些低沉,缓缓说道:
“瘸子他的第三个孩子昨晚没了,瘸子晚上睡得早,没有发现孩子的异样。”
一片沉默。
虽然大家看惯了生死,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瘸子是部落很好的人,负责鞣皮工艺,部落的鞣皮工艺和后世的那种工艺可不一样。在原始部落里,大家都不懂复杂的硝制皮革,但也有属于自己的皮革处理方式。
就是用草汁混合着一些动物的油脂熬成的揉剂,涂抹到已经刮毛处理好的皮子上,反复的揉搓。
李源就曾经去看过鞣皮工艺现场,费时费力费耐心,要一直揉搓到兽皮不再僵硬,然后再用绳子绑住四周拉伸固定,这个过程会持续三到四天。
这也是李源能经常闻到兽皮上一股浓郁的草汁味的原因。
原始部落的人也有属于自己独特的智慧。
回到谈话,瘸子的那个孩子是他第三个孩子。
他老婆这些年一共生了五个,包括一对双胞胎,但是这些孩子几乎夭折了一半,这种现象在原始部落很常见,小孩夭折率很高。
李源听长老说过,在人们学会耕种之前,人们很难活过二十岁,十岁以下的孩子更是四甚至五比一的存活率。
在听到瘸子的孩子去世的消息时,李源有些难受。
这让他想到了他的一个弟弟,很可爱,他刚来到这里时就经常摸他的头逗他玩。
但在那一年的冬天他弟弟就因病死亡,父亲母亲把他埋在了山坡上那片花丛中。
第二年春天,那些花盛开的格外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