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多分钟,秋仁媳妇刚刚上炕,秋义就进来了,看妈妈瞪着自己,赶忙说:“妈,秋智不敢回来,春生把他送回来啦,马上就进屋了。”
秋智妈说:“那还傻站着干啥,快迎迎去。他嫂子,那个锅的水还热着呢,把菜再熥一下。”春生和大智走了进来,秋仁和秋义迎进屋,让他坐在炕上,他不坐。
秋智妈说:“春生,你也不是外人,二娘就不下炕了。”
春生说:“二娘,看你说的,侄子啥时候不把你当亲人啊!家里的事儿,侄子都知道,早就想来看看二娘。二娘好好在炕上坐着。”走出去,随手把门帘撂下,在外面磕了两个头。秋仁、秋义怎么也没拦住。走进屋里坐在炕沿上,掉着眼泪说:“现在亲戚朋友、老邻少居见着我们都躲着走,我也有自知之明,谁家都不敢去,要不是根生这小畜生,二娘家我也得寻思寻思,这话有点儿见外,二娘别生气。”
秋智妈说:“春生,你是好孩子,二娘都明白,穷居闹市无人问,你们都好好过,争口气。”
春生说:“二娘最明事理。二娘,今个事不怨大智,都是根生不懂事,我想打他一顿,大过节的怕我妈犯病,你老也就别打大智了。”
秋智妈说:“这事刚刚根生都说明白了,就怨大智,一个鹅蛋就能听人家吆喝,长大了还不成了王连举、蒲志高啊!你春生大哥给你求情了,改天再算这笔账,吃饭。”
大智看危机过去了,说:“妈,改天还是哪天?告诉我一个准日子,要不让我这心整天悬着。”大伙儿都笑了。
秋义说:“春生在这吃罢,我知道你没吃饭呢。”
秋智妈疑惑地看着春生,春生有几分窘迫,说:“二娘,我们吃完了。要说根生不懂事呢,昨儿个在我大姑家拿来二斤肉,我姐把肥膘炼成了油,瘦肉在晌午都炖上了,根生去拿的肉,知道是二斤,一看这么少,没吃完饭就哭了,嗷嗷喊,说过节都不让吃够了肉,我妈眼泪就下来了,我也忍不住了,就出来了,正好碰着秋义。”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秋仁说:“这可不真是没吃呢,来到这你外道(客气)啥!一起吃,还有酒呢,秋义不想喝,我正没意思呢,正好陪我喝两盅。”
春生不再客气了,拖鞋上炕,说:“二娘,那天听大智说,咱们的炕该搭了,我把坯模子都带来了,过晌我们哥仨就脱坯,我脱大的,三哥脱小的,秋义不会,打下手,供上泥也是好手了。”
秋仁说:“那太好了,我正犯愁呢,妈,过晌就干吧,昨儿个这大雨,和泥还省水。”
大智妈说:“春生,你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家里的活堆拉地(方言,一堆、很多),还给二娘干活来,你们家过晌不栽葱吗?”
春生说:“我妈说不用我,家里就那么大一块地,他们几个一会就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