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见到沈宁眨了眨眼,沈宁立刻会意。王爱华也看见沈宁,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只是碍于厂里派了人前来慰问,不好撂脸子。
沈宁倒是对着王爱华翻了个大白眼,转身走出来小院。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田甜便带着那中年女子快步走来,“宁宁这就是我的舅妈张美英。”
“你就是沈宁同志吧,你那房子我要了,价格就按照你昨天说的两千八,但是必须今天过户。”
沈宁点头,“自然。只是我家里的状况,不知道田甜有没有跟你说清楚,我那继母有些难缠,到时你上门收房子的时候可能有些麻烦。”
田甜舅妈张美英一摆手,爽朗一笑,“放心,你是房主我是买家。这房子是我买下的,手续齐整,她就是闹到警察局我也占理。
就算她那儿子是个小混混,我家还有个混不吝的,吃不了亏!”
……
从房管局内出来,张美英喜笑颜开,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定,解决了房子的这件大事,儿子们的亲事也会容易许多。
看向沈宁的目光更添几分柔和,掏出怀中的布包,“你数数看钱和票都在这儿了,听说你要下乡的地方在黑省,那里冷得厉害,我特意找邻居换了不少棉花票。你看看,还缺些什么,我想想办法。”
沈宁拿着厚厚一摞全国通用的布油粮票,又当着两人的面将厚厚两摞大团结点清,装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军绿色的小挎包,实际上收进了空间内,十足的安全。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从家里零零散散一共搜出的七千六百元,卖工作一千二百,卖房两千八百元,总共是一万一千六。
昨晚又从王爱华那抠出八十五元,扣掉这两天的花的,自己大概还剩一万一千四百!
沈宁的眼眸亮晶晶,眼角眉梢都是喜色,自己如今也算是妥妥的万元户了。
还有充足的粮油钱票,不论到哪都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上辈子吃糠咽菜,缺衣少食的日子,自己再也不想经历了。
可这幅样子落在田甜等人眼里却只当她是为逃离继母而开心。
天天舅母看着眼前瘦弱的小丫头,想到自己家的几个疯小子,叹了口气,这年头,房子就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想到沈宁这么个小姑娘,卖了房,就等于彻底和继母撕破了脸,今后再没了娘家人,以后若是嫁人,只怕也要被人轻看几分……
当下生出几分怜惜,“财不可外露,你一定要收好了。现在下乡插队的大环境已经比早些时候好多了,但你一个小姑娘孤身在外,还是要处处是小心......
你到了乡下,千万不要强出头,农活干不了就躲躲懒,你有钱傍身,不差那些工分,千万别累垮了身子,日后缺什么你打个电话,我帮你寄……”
这年头,人人以吃苦耐劳为荣,偷奸耍滑为耻,纵使心里有想法,也不敢说出口。
万一被人听去,少不得冠上一顶思想有问题的“大帽子”,搞不好还要拉走再教育,下放农场,劳动改造......
沈宁当下心头微暖,上辈子见惯了人性的丑恶,冷不丁的竟有些不太习惯,“谢谢婶子,我晓得了。”
田甜更是泪眼汪汪,看着沈宁弱弱小小的一只,就替她揪心,“是啊,宁宁,若是以后有回程的机会,你可一定要抓住啊!
千万别傻乎乎被人骗了,就算是跟你一起下乡的知青,你也要防着点。
这年头回城的名额有限,有些下乡知青为了抢回城的名额,无所不用其极,就连最好的朋友同志爱人也可以陷害出卖。
我邻居家的姐姐,就是被未婚夫顶替了回城的名额,最后只能嫁个乡下的泥腿子......”
沈宁一愣,想到了上一世遭遇,黑眸微敛,轻笑道,“你说得对,我会防着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