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煦终于把手里的话本子放下,这才用正眼看向贺云瞻。
才发现他面目憔悴,短短几日长了半脸胡子,发冠也歪歪扭扭,身上衣衫满是褶皱,像是几日都没沐浴洗漱。
看来这几日为了应对京城的传闻,他忙得不可开交,想必夜夜都睡不着觉。
沈知煦缓缓从藤椅上起身:“你如此亲密抱着一个婢女,我倒是没多想,可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
贺云瞻立刻把黎颜儿放下:“我就是看她崴脚走不了路。”
黎颜儿一听这话,紧紧咬着嘴唇又落了泪。
她还以为贺云瞻能硬气点,直接在沈知煦面前承认与她的关系。
可他非但不承认,竟还故意疏远她。
难道沈知煦那点嫁妆就那么重要吗?
她从后打量了贺云瞻几眼,第一次有了贺云瞻没本事的想法。
但想到以前毕竟是他把自己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也只好默默忍下这口气。
“夫人,奴婢的确崴了脚,先前的伤也没好利索,大人看奴婢走路不稳才出手相助,大人并未因奴婢的身份而不重视,说出去别人也会觉得大人对待下人一番好心,夫人不会介意吧?”
沈知煦“啪”地把话本子甩在桌上:“我一点都不介意。”
她拿起桌上茶杯狠狠朝黎颜儿砸了过去,直冲她面门。
“你干什么?你要砸坏她的脑袋?”
贺云瞻急了,连忙伸手去拦,却无济于事。
“啊!”黎颜儿大喊一声,在茶杯砸过来同时,闪身往旁边躲了几步。
茶杯摔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碎成了几块。
沈知煦淡定地说道:“你看她的脑袋可有被砸坏?刚才茶杯扔过去时她躲了,反应迅速,脚步灵活。”
贺云瞻眉心紧紧拧起:“颜儿,你的脚并没有受伤……”
黎颜儿知自己情急之中露了馅,连忙摆出柔弱表情。
“不是的,只是夫人无缘无故砸奴婢,奴婢本能求生而已,奴婢的脚还是很痛……”
她还弯腰摸了摸脚踝,小脸疼得缩成一团。
但贺云瞻已经不相信,眼神里满是质疑。
沈知煦笑出声来,看向贺云瞻道:“刚才她还在院中洒扫,昨日腿脚也利索得很,但你一来她又是崴脚又是伤还没好,难不成你是个煞星,别人粘上你就得倒霉?”
贺云瞻面色阴沉下来,他竟不知黎颜儿这么能装,竟为了博同情故意装崴脚。
他冷声道:“颜儿,你先退下,我还有话要与夫人说。”
黎颜儿知道多留无益,连忙快步离开。
院中安静了片刻。
沈知煦又拿起话本子,躺回了藤椅上,一个眼神都没给贺云瞻。
贺云瞻很是尴尬,搓了搓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看着沈知煦怒气冲冲教训黎颜儿,又见她闷声坐回椅子上看书,知道她心里不舒坦。
自己当着她的面与婢女拉拉扯扯,她一定吃醋。
她定是爱极了自己,才会如此生气。
贺云瞻觉得这会儿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沈知煦都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