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和老妇在岸上一个劲的跟他们挥手告别,步霁也站在船板上很是热情的跟他们告辞。
步霁和李稷坐船往回返去,步霁几次想张口询问最后还是忍住了,李稷被船的波动晃得难受还是靠在她的怀里,过了这么久两人早已习惯。
“吞吞吐吐做什么?”
李稷闭着眼道。
步霁迟疑片刻问出口。
“为什么要告诉老伯我们真正的去处,万一兴王的人询问到此处。”
“兴王一向视我为人奸险狡诈,问到我的去处又怎会相信。”
李稷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咬得辛苦。
步霁豁然明白,这样一来即便兴王寻到老伯的村子,老伯据实以报也不会受罚,李稷无论身处何时,心思永远过人的缜密。
“到七日后,我们才能找村落或山中住下来,越偏僻越好。”
“你昨晚说过好几次了。”
步霁愕然,他不是个喜欢把事情反复说的人,怎么这次分外地紧张。
李稷猛地睁开眼,双眼死死地看着步霁,声音淡若无闻。
“好几次?”
步霁不明所已地点点头,李稷的眼眸黯了下去,手指缓缓地屈起握拢成拳……
坐船行到一个城边,再往前走就是陆路了,没有水路,二人只好辞别乘船的老伯,下船步行。
步霁买了一些粮食和药材,租上马车又马不停蹄地行陆路往回走,碰上城镇村庄一定会换马车而走。
李稷的病情反反复复,好在七日后,伤口算是愈合了。
步霁向当地山村的村民购置了两间废弃的房子,算是安顿下来,还没打扫房子步霁就跑去找大夫。
带着出诊的大夫回到家里,只见李稷坐在床沿怔怔望着地上,最近他一直是这样,一个人发呆沉默。
步霁喊了一声,李稷立即要从床上站起来,却因身体虚弱差点倒在地上,步霁急忙在大夫同情的目光中扶起他。
“你去哪了?”
李稷担忧地看着她,步霁扶着他重新坐回床上,一边倒水一边道。
“刚刚说过要去请大夫的。我声音太小,你没听到。”
李稷面色冷了下来。
“你刚说过?”
他确实不记得了,就当她没说过此话。
“是啊。”
步霁端着茶递到李稷面前,却被他用力一把扫开,茶水飞溅出去,杯子滚落在目瞪口呆的大夫脚边,大夫嘴巴张了再张。
“夫人,你夫君的脾气不大好啊。”
步霁捡起地上的茶杯,放到桌子上,语气平淡的说道。
“他只是生病了才如此。”
“也压根不记得我是他的娘子,我说了他也是半信半疑。”
李稷总把她当作是东宫的丫鬟,有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先帝的妃嫔。
把茶杯摔了,也属实正常。
太子发怒,哪儿需要什么原因。
步霁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性子竟如此暴躁,至少是在东宫当太子的时候,脾气差得很。
怪不得他当时没有太子妃,府里连个侍妾都没有,这样臭脾气谁敢伺候。
也不知道芙蕖是怎么看上他的,对他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怪哉。
大夫摇摇头,从箱子里取出银针,说道。
“容老夫先给他瞧瞧病根在哪儿。”